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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北堂戎渡不多长时间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翠屏一时见他脸色似乎不大好,一脸冷冷淡淡的,于是便摒开了周围伺候的人,自己亲自动手替北堂戎渡宽去外衣,卸了发冠,伺候他上榻休息,随后焚了一炉安神香,放在在榻前的小几上,这才悄悄地退了下去,掩上房门。
绵绵日光轻薄如纱,在涂金砖上洒下一片寂寥的斑驳印痕,床前轻烟细细,烟柱袅袅如雾般升起,被从窗外从容溜进来的清风一吹,顿时就失了形状,这样的午后让北堂戎渡有些莫名的困倦,再加上心情不大好,因此倦意深深,一挨枕头便很快就睡得沉了,唯有窗外风声漱漱,室中重重帘帷静垂,光线明晦之间,放眼望去皆是淡淡的光,一切都平静得犹如梦境。
恍惚中,依旧还是那个夜晚,面前也依旧是一张清朗温和的容颜,那种感觉熟悉却又疏离,远处杀声震天,北堂戎渡仗剑而立,面对着几步之外的青年,忽地洒然一笑,就此说道:“好好好,韩烟,你这样对孤,孤自然记住了!”对面沈韩烟衣袂当风,好看的眉宇微微一皱,轻叹道:“……北堂,这又何至于此?我知道是我负你,你待我也一向甚厚,只是……我终究还是身不由己。”北堂戎渡听了,顿时大笑道:“好一个身不由己!韩烟,孤只问你,这些年来孤究竟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孤可曾在哪里对不起你?你倒是说说!”
沈酣烟微微颔首:“没有,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说着,眉宇之间皱起了细纹,顿一顿,才有些艰难地道:“是我对不起你!”北堂戎渡闻言大笑一声,随即平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又想如何?莫非还想要孤束手就擒不成?再者,你受孤恩遇多年,就是这样报答的?!”
“北堂,眼下你内力将封,不是我对手,若是跟我回去,我即便是拼了x_i,ng命也必定护你无事,我爹毕竟还是会应允我此事,日后……我们还是会和从前一样,我保证。”沈韩烟轻声劝说着,北堂戎渡却哑然失笑,道:“你保证?不错,你这些话孤还是信的,有些事情你确实不会骗孤,这一点,孤并不怀疑。”沈韩烟听了,不由得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然而下一刻,北堂戎渡却陡然目光一厉,用一种平淡得几乎渗人的口气道:“……可是你凭什么保证孤的x_i,ng命?你,有什么资格?姑且不论你的保证是否能够实现,即便是你信誓旦旦,即便你拼了x_i,ng命来保孤,却又有什么用?孤乃大庆太子,一国储君,你凭什么敢以孤的安危信口雌黄,可笑!就算你用千千万万的x_i,ng命做保,又岂能比得上孤一人?你可配?你可有这个资格?”
此话一出,沈韩烟顿时面色大变,微微苍白起来,这等决绝凌厉的言语终于让他承受不住,一时间半个字也说不出,北堂戎渡眸色收敛,沉声道:“不必说这些了,你既是想擒孤回去,那便放马过来!……韩烟,你对孤确实有情,这一点孤没有怀疑,你可以为了孤做很多事,甚至可能愿意为孤放弃x_i,ng命,但是一旦涉及到北堂陨,你就又会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考虑……既然如此,也只有剑下说话!”话音未落,无视沈韩烟苍白的面孔,立时就是一剑当胸而去。
“……啪!”一声脆响突然打破了寂静,同时也惊碎了一场迷乱虚幻的梦境,原来却是一只狸猫从窗外跳了进来,打翻了花瓶,外头顿时有人影一晃,有宫人小心地道:“……殿下?”
“没事……”北堂戎渡悚然醒转,乍一睁开眼睛,目光就已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眼前是一派熟悉无比的场景,所有的摆设陈列都是原貌,榻前那小香炉里的烟气尚且幽幽缠绵,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日光如许安静,恍惚中,窗外有微风疏疏,尘烟寂然,北堂戎渡心中蓦地涌出一股无声无息的酸楚之意,他定定望着窗外发怔,良久,才忽地漫然而笑,有些倦怠地坐起身来--曾经的美好也许忘不了,可是带来的伤害却更是永远都会记得,一概情仇之事,都放不下,既然如此,便任它去罢……北堂戎渡恢复了脸色,一面开口唤宫人进来服侍,待衣冠穿戴整齐,北堂戎渡便吩咐道:“……派人去准备车马罢,孤要到殷府一趟。”
北堂戎渡与殷知白在多年前便已是好友,即便后来大庆立国,北堂戎渡被册封为太子,两人之间有了君臣名分,但也时常在一起品茶下棋,闲谈一番,却说殷府此时已非当初模样,家主乃是当今太子极器重之人,朝廷重臣,只看那占地阔大的宅子便是气派不凡,下午殷知白睡了午觉,起身之后便换上一身家常便服,用了些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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