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良久,兰澧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夜幕已经降临,山洞里光线昏暗,虽然相距不远,却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我……”少年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我叫兰泙。”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泙水的泙。”
“兰泙……泙儿?”兰澧身体一震,蓦地瞪大了眼睛,顿时心子狂跳,突地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呃,不是。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说过,我不是你口中的泙儿。”少年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感觉到兰澧骤然满身的失望,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在这几天之前,兰泙有许多个身份。比如,他是亚洲道上排名第七位的杀手“阎罗沙叶”,是赌城拉斯维加斯小有名气的“快手泙”,是南城兰氏家族年纪最小的少爷,甚至还曾一时兴起,从日本皇宫中盗走太子妃的一对蓝宝石耳饰。
如此这般看来,兰泙似乎是一个“兴趣”颇广的天才式人物。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与其说是爱好广泛,不若说是毫无兴趣点可言。兰泙x_i,ng格冷淡,对周围的事物几乎无感,似乎生来只是在这世上走一遭,冷眼旁观世间冷暖,人世变迁,自身从未参与其中,世间大千百态,都与他截然无关。但他自小聪颖,深受兰氏老爷子的喜爱。兰泙与老爷子感情亲厚,听从他的建议,尝试各行各业,寻求兴趣所在。
机缘巧合下,兰泙却先习赌术,后学杀人法门,甚至妙手空空的本事也学了不少。老爷子得知后跌足长叹,但是心知兰泙不必也无意靠这些歪门左道安身立命,便也罢了,只求孙儿开心便好。
但是兰泙虽然年纪轻轻便已闯出名堂,但是依然谈不上喜好,所以他虽j-i,ng擅杀人之术,却并不嗜血,j-i,ng于赌术却不沉迷于此,更遑论眼红别人的身外之物了。
如果那日,他没有穷极无聊之下登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如果不是因为恰好圣诞节而在特拉法广场上漫步,如果没有接近那株挪威王国送来的高大美丽的圣诞树,或许他今天依然会在南城自己的别墅里洗手烹茶,慢慢消磨着时光。
只是凡事没有如果,当那个貌似无害的美丽少女走进人群,接着猛然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烈x_i,ng**时,兰泙只来得及跨出去几步,接着就被爆炸吞噬了最后的意识。兰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异国他乡的恐怖袭击中。只是更为让他惊愕的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刺骨的冰窖中。
当时兰泙猝死,考虑到局势,兰洲打算压制一下消息,待丰邪走后再公布此讯,因为天气炎热,兰洲便命人将他搬到了王宫的冰窖中。
其实兰泙在未央殿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慢慢有了知觉,只是意识模糊不清,待到被丢到冰窖中,周围恢复静寂之后,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脑海中便如同潮水般涌入大量的讯息,都是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兰泙头痛欲裂,几乎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能从地上坐起来。
虽是夏末时节,但是冰窖中却寒气逼人,待到梳理好脑海中的记忆,兰泙的手脚已然冻得近乎麻木。明白了这具身体惨死的原因,又想到自己最后的记忆,兰泙无奈苦笑,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超出他所知范围内的另一个世界,更巧的是,这具身体本来的名字居然与自己相同,都是姓兰名泙,一字不差。
不过他本身就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虽然诧异,离开了原先的世界也没有太大的感慨,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第二次生命,也不打算就此冻死在冰窖中。
虽然额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兰泙还是稍稍处理了一下。这具身体体质偏弱,加之失血过多,兰泙刚站立起来便有些头晕目眩。站稳身形,兰泙打量了一下自身装束,便将衣袖和衣摆扎起来,使得行动可以便捷一些。
大凡王侯公卿富贵之家,大多会开挖储冰的冰窖,以备夏季消暑之用。只是虽然兰泙拥有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但是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清楚冰窖到底在什么位置,这让他出去的时候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没有多做迟疑,兰泙便将见到自己面目的两个宫人灭了口,随后抛进了冰窖中。他无意多伤人,藏身暗处待夜幕深沉,便矮身潜入夜色中。
一旦凭记忆认清了路,兰泙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东部最低矮的一处宫墙处。虽然有身体本身的记忆,但是毕竟还未全然适应这具身体,加之不熟悉巡逻卫兵的路径和规律,途中有险险几次差一点被人发现,好在他反应极快,算是有惊无险。虽然高高的宫墙对别人来说似乎难以逾越,但是对见惯了现代的幕墙、钢铁水泥森林来说的兰泙却根本不值一提。
按照他本来的想法,便是越过这道宫墙,然后继续过自己无可无不可的生活。或者起了心思,四处去游历一番。兰泙本没有借用了别人身体的自觉,也对c-h-a手这些所谓的闲事毫无兴趣。
但是,随着身影离衡王宫越来越远,兰泙却再难迈开步子。
心里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要回去救陷入宫中的兰澧。身体也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激烈地对抗着兰泙的思维。
兰泙感到十分诧异。这种感觉就如同有另外一种情感在主导着他的行动一般,大约是这具身体本身的念头吧,强烈到如此地步,居然连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这样想着,兰泙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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