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济他虽然敢判了冯思文秋后处斩,但却不能砸了这块破铁疙瘩。他都后悔了,昨天自己是脑子抽抽了才会判冯思文秋后处斩的,惹来这么多麻烦事!当时为什么不判个当场执行,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这个时候,只能跟冯太傅摆事实讲道理,在大理寺冯思文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事天经地义。
可所有的道理冯太傅都明白,但他就是非要搬出丹书铁卷换自己儿子一命,天下大儒的名声,他不在乎了,世代清白的书香门第,这都无所谓了!
也是苦了这天下父母心,冯太傅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朝堂之上哭诉道:“老臣二十岁高中进士,为国尽忠四十五年,没有一日不是夙兴夜寐,恪尽职守,如今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官家怎么能忍心看着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我儿如今落得这样,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管教好,罪责都在老臣呀,我回去便辞去一切职位,将所有家财都赔给苦主,我只求有两间茅屋,一头耕牛即可,只是希望百年之后,能有个披麻戴孝的后人呀,官家!”
到了这一步,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李弘济也拿这个倚老卖老的冯太傅没办法,满朝文武更是一言不发,官家烦躁至极,一甩袖子,说了句“散朝!”便起身走了。
第38章 丹书铁卷(二)
第二日,冯太傅抬着丹书铁卷跪在朝堂外,来来往往都是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官员,谁忍心看着一个花甲老人在大太阳底下受这等罪。
陈老二一个平民百姓进不了宫门,就跪在了东华门外,手捧四个大字的血书“杀人偿命!”,开封百姓来来往往无不唏嘘。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这件事还没有定论,陈老二一个年轻小伙子扛得住,冯太傅花甲老人可就受不住了,一头昏死在朝堂外面。太医院的太医手忙脚乱将冯太傅救治过来,朝中旧贵族轮番在官家面前给冯思文求情,官家一律挡在了宫门外不见。
可他躲得了百官,却躲不了太后,太后娘娘抹着眼泪朝官家求情来了。“官家呀,平常百姓家里都将就个尊师重道,咱们这帝王之家,怎么就能干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官家一听这话,心里更烦,说道:“母后,你严重了!”
“就算是我说的重一些,但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老师百年之后无人奉养,刚才朝堂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冯大人愿意用全部家财赔给苦主,这还不够吗?冯太傅一生为国家尽忠职守,你若是真的杀了他儿子,岂不是让满朝大臣寒心呀!”
“我若是就这么放了他,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寒心呀!”
送走了太后娘娘,官家派人将冯思远宣进了皇宫。
冯思远是第一次进皇帝的后宫,紧张的直冒汗,紧紧跟着前面的小太监,看见官家正坐在一个凉亭里,抓着一把鱼饵抛向湖水里,一团红色鲤鱼游过去争夺鱼饵。
冯思远上前朝官家行礼,官家回过身来说了句“免礼,起来吧!”
“是!”冯思远站直了身子守在一旁,和周围的太监们一个动作。看见紧张的冯思远,官家笑了一下,紧皱着的眉毛也舒展开了,说道:“无需拘礼,坐吧!”
坐吧?冯思远整个人都受宠若惊的僵在原地?皇帝让他坐吧?没听错吧?
孙公公端了杯茶过来,朝他说道:“冯大人,官家让你坐,你还愣着干什么?”
冯思远如坐针毡的坐到凳子上,官家亲自将孙公公端过来的茶送到了他面前“爱卿是南方人,尝尝朕这茶如何?”
官家亲自给他端茶,吓得冯思远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坐,坐坐!”官家又将冯思远按在凳子上。当今官家是个生长于深宫大院的皇子,从小受儒学道德的熏陶,即使手握天下大权,却依然是温文儒雅的一个人,此刻笑意盈盈的看着冯思远,说道:“这次多亏了爱卿能够秉公执法大义灭亲,才侦破此案呀!”
“微臣什么都没干,这都是李大人的功劳!”嘴上谦虚,心里却在暗骂,官家呀!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我心口里囊刀子,故意埋汰我是吧?
“不,不,爱卿也是劳苦功高,也应该厚赏的,只是……”官家的话头转了个圈“只是这冯太傅年纪越大越固执,你说说他居然抬着丹书铁卷上朝来威胁朕了,朕也是没办法呀,爱卿你既然是冯太傅的侄子,不妨多去劝劝冯太傅,让他看开一些!”
听到官家这话,冯思远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里,官家这是要坑他呀!他这会儿成了害冯太傅儿子的帮凶,哪还有脸去见冯太傅,要真去了,不被乱棍撵出来才怪!苦笑着说:“官家,这事臣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官家笑意盈盈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爱卿还没有去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从皇宫出来,冯思远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皇宫的大门上,官家呀官家,你这也忒缺德了!你这是刨了人家的祖坟还要人家对你感恩戴德呀!
没有办法,冯思远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冯太傅,果然不出他所料,吃了个闭门羹,冯太傅不见他。
不过老管家还是将他请进了屋子里,端了茶过来。“表少爷,你就在这坐会吧,兴许待会老爷气消了,就会见你了。”
然后他就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等到冯太傅气消。管家一边收拾冯思文小时候用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大少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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