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有人开始一本正经地来上奏折,请吾皇立后。
再后来,奏折越积越多。老臣们面露忧色,欲言又止者有之,慷慨陈辞者也不少。
宁允缜推翻了书桌恶狠狠地把他们打量个遍:“朕就是不立后,你们能将我怎样!”
三朝元老气得半月不上朝。
朝野上下的哀叹声里,始终静默地丞相出现在了御书房里:“陈氏之女容貌殊丽,贤淑聪慧,堪当国母重任。”
那是众臣公推的人选,德容兼备,叫人挑不出半点错。
宁允缜猛地冲上前,拽起他的胳膊将他狠狠压在书桌之上。
自小相伴的身体从没有如此贴近过,甚至能看到他轻颤的眼睑。掌下的手臂依旧是比自己细弱,文雅秀气的脸隐隐透着倨傲。
“若要江山永固,皇嗣必不可少。”
宁允缜看着他强自镇定的脸,满腔怒气里升起诸般不甘愿,慢慢俯下身,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朕、朕去他的江山永固!”
“陛下您是明德之君。”丞相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声叹息,“家中也在催我成亲呢。”
“你说过,你要做比太祖皇帝更好的皇帝。”
偌大的书房里,遍地狼籍。宁允缜紧紧地抱着他的丞相。
昌庆十二年,宁允缜立陈氏之女为后,举国欢庆,京中烟花照亮城外数里。
无人知晓,当夜,曾有人在宫墙外呆立许久,璀璨烟花映照出一张落寞的面孔。
更无人知晓,一年后,陆明持成婚时,大宁皇朝万人之上的天子曾在相府花园内枯坐一夜。
御书房中的烛火依旧通明到天晓,只是再不见窗纸上那个文雅秀气的身影。
昌庆十五年,皇家喜得麟儿,皇后陈氏一举诞下太子宁熙仲。三年后,宁允缜再度得子,便是后来的宁熙烨。同年,相府长公子陆恒修出世。
时间回到当年,两个少年意气风发:
“我要做比太祖皇帝更圣明的天子!”
“那我就做比太祖皇帝的丞相更贤德的丞相!”
明君与贤相并存的时代,四族来朝,天下归一。
四岁的宁熙烨强拉着相府公子的手说,要讨来做媳妇。
满堂大笑。
觥筹交错中,宁允缜不经意地握起陆明持的手:“爱卿,我们结亲了呢。”
心酸多过玩笑。
当年也曾这样上前一步来执你的手,掌心一路自肩膀滑到手腕。悠悠二十载岁月一晃仿佛白驹过隙,御书房中一个拥抱,席间一次偷偷的握手,只此,再无其他。
昌庆三十二年早春,一代贤相陆明持逝世。宁允缜改年号怀明。一世情感纠结于心,史书上凝结成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写在宁允缜的名字旁边。即使,宁氏皇朝不在;即使,沧海桑田。
-完-
庸君番外之罢朝
夜半,万籁俱静,c,ao劳了一天的宫女太监们倚着宫门,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巡夜的侍卫提着灯笼刚刚从门前经过。寝宫里的烛火还亮着,隔着窗户纸透出昏昏黄黄的光芒。
「嗯……你……慢、慢些……哈……啊啊啊……」细碎的呻吟声穿过门缝,散落到了夜风里,不自觉地让还没睡安稳的小宫女红了脸。一阵急促地喘息过后,烧得只剩短短一截的蜡烛摇摇晃晃地灭了,宁熙烨心满意足地搂着被他折腾了大半夜的丞相贼兮兮地笑:「这就不行了?」
陆恒修喘着气不说话,扭过头狠狠瞪他一眼,眼角微微泛着红,眸子里水盈盈的,唇角边还挂着深吻时被拖出的银丝,看得宁熙烨下腹又是一热,刚平息下去的东西,慢慢地竟然又抬了头:「小修,朕还想要……」
堂堂一个皇帝,坐拥天下,统率百官,亏他还能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被急急召来议事却连议的是什么事都还没弄明白就被推倒在龙榻上的丞相瞬间有了种想把他掐死在床上的冲动:「明天还有早朝。」
丞相的口气生硬得像块铁板,j-i,ng神奕奕的皇帝和他脸贴着脸,咬着耳朵慢慢磨:「不上朝就行了。」低低的笑声裹满是算计。
不上朝,多好。自打坐上龙椅,宁熙烨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两个目标:陆恒修、不上朝。不上朝就不用接奏折,没有奏折就可以不用在御书房里坐着,不在御书房里坐着就可以去许许多多其它地方,比如御花园,比如丞相府,比如春风得意楼……可以带着他的小修,在花丛里,在八宝凉亭里,在湖边,在马上……这样、那样、再这样、再那样……想得浑身燥热,一手顺着陆恒修的腰线肆无忌惮地爬,一手得意洋洋地拍着垫在陆恒修身下的枕头:「坐都坐不起来了,你明天怎么上朝?」
那个谁一咬牙,那个谁一个措手不及。「咚——」地一声闷响,谁被踢下了床?紧接着,房裹「乒乒乓乓」地好像是带倒了衣架又推翻了花瓶,好容易睡安稳的小宫女顿时被惊醒,看着紧闭的房门慌乱无措。
「没事,接着睡我们的。」老神在在的灵公公掀了掀眼皮,显然是见惯了。
小宫女瞪着房门犹犹豫豫的时候,门却开了,年轻的丞相穿着那身下午进房时穿的绯红官服从里头迈出来,衣襟还没拉紧,歪歪的,显然穿得慌乱。脸上也红红的,比起平时严谨斯文的模样,竟更多出了些说不出味道的风情。
小宫女看得有点呆,陆相爷,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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