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丝毫动弹,直到——
发颤的手指下流泻出了《夜曲》第二乐章的前几个音符,邹凯会意,放慢了速度在高声部和叶雨岑合奏,原本明显分隔开的两组曲调渐渐糅合,交缠在一起。
才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叶雨岑已经找回了感觉,生涩的指法逐渐变得熟练起来,就好像不需过脑,指尖已经流畅的敲击出了它想要的音乐。
“我父母都是被人害死的。”叶雨岑闭着眼,任指尖在琴盘上滑动,平静的语调无波无澜。“十八岁的时候全家开了车去度假,在盘山路的时候有辆车故意挑衅和我家的车追尾,我爸为了把他甩开而加速,结果车子被人动了手脚,车速过了一定限度刹车自然失灵……”
“你父母在车祸中丧生了,不过你没死?”
邹凯对叶雨岑的坦诚相告连眉毛的都不曾动,只是弹着琴静静的听,然后提问,轮到叶雨岑回答。
“车子掉下悬崖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同时俯身过来抱我,整个车身被巨石砸成了一团烂铁,盖在我身上的尸体变得血r_ou_模糊,我就这样被我爸妈护着,在被泥土掩埋的车子里面呆了整整二十八个小时,黑暗又狭小的空间,到处都是血腥味,我很饿,也很渴,可是车厢里唯一的液体就是我爸和我妈的血……”
叶雨岑的手下忽然重了起来,原本舒缓柔和的音乐逐渐被弹奏的高亢激昂,每一下重重的敲击都浸 y- in 这满满的悲愤。
“我没死的事情刺伤了很多人的眼睛,我当时笨的可以,没有认清他们当时古里古怪的神态,否则也不会连父母被谁害死都没弄清,自己又差点被人杀掉。我真名叫叶谦,不叫叶雨岑,想杀我的人叫叶怀安,是我二叔。”
一曲终了,叶雨岑重重呼出了口气,早已经是汗流浃背。
“你知道我们整个家族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叶雨岑转头望着波澜不惊的邹凯,邹凯回视,一挑眉表示询问。
“我家三代都是混黑道的,我太爷爷、爷爷、我爸,都和你一样走的这条路。我爸在道上的传闻十分的凶狠强悍,其实他和我都一样,懦弱又容易满足,他不想要这些不清不白的权势地位,可是我爷爷指定了要把大部分的家产留给他,连传位都在遗书里写的明明白白,他也只能接受。二叔和我爸不一样,争强好胜,他觊觎我爸的权势和位置,可是偏偏要表现得不屑一顾,大家都被他骗了,原来这只与世无争的良禽,发起狠来比真正的洪水猛兽还要可怕。我在乡下躲了半年,差一点被找到,管家告诉我说‘大隐隐于市’,所以帮我换了新的身份弄来了上海。我什么都不会,以前的成绩一般,只有弹得一手好钢琴,可是太显眼,所以连吃饭的本事也要舍弃。我爸被逼走上黑道,可是我没有,他要我脱离这些,想我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知道他用生命护住我一定不是让我活着回来报仇,只是很单纯的希望我平安的活下去,所以我就做一个最普通的上班族,普通到不让人多看一眼,结果现在一切都被破坏了,我上了电视,大概我二叔把我认出来了,过了十几年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过了几十年,何必赶尽杀绝?”
“呵,他现在手里的财产,估计百分之九十都是我爸留给我的遗产。我当年突然失踪,他不过代管而已,就算这十几年被他拆了东墙,一个永远说不出话的死人终归让他来的更安心些吧!”
叶雨岑疲乏的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走到沙发前抱起小猪,拖着有些迟钝的步子回卧室睡觉。
邹凯垂着手坐在钢琴前仔细斟酌叶雨岑刚才所说的话,哑然失笑。
真是老套的豪门恩怨,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估计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叶雨岑会有这样的背景。从前那么一个懦弱无能、平淡无奇、单纯幼稚的老男人,哪里像是黑道老大的儿子?!
知道了目标,事情就变得好办了很多,一天的时间不到,邹凯的书桌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拜访了一叠有关叶怀安这个人的资料。
叶怀安,福建厦门人。其父叶鸿儒,其兄叶怀泽。兄嫂于1995年3月因车祸去世,其侄叶谦,失踪于1995年8月,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叶怀安56岁,叶氏集团总裁,膝下一子,叶哲,现年28岁,任叶氏集团总经理。
两父子都是深圳地产呼风唤雨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名下一些面目不清的中小型企业,很可能是父子两个人在东南亚一带走私运毒的中转站和洗黑钱的专用漂白机。
虽然身家不清不白,但是社会形象良好,都十分热衷于慈善事业,至少表象上获得的评价很高。
邹凯看了眼照片上那个五十几岁、慈眉善目的叶怀安,以及那个眉清目秀,眉眼间和叶雨岑有七分神似的叶哲,不得不感慨一句人不可貌相。
叶怀安这个人,虽然实力大多数盘踞在深圳沿海一带,和邹凯在上海这里的势力有所冲突,倒也不至于水火不容。
交过几次手,见过几次面,邹凯对这个老东西的记忆不深,脑子里这个模糊地印象一闪而过,总共也就那么三个字——笑面虎。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叶雨岑天天躲在家里,感觉浑身上下就差要长毛了。
每天侍弄花草,有时候弹会儿琴,看电视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把台转到有娱乐节目或是新闻的频道,因为最近红的快要发紫的金俊
喜欢鸳鸳相抱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