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指着自己右眼上的淤青,道:“这是刚才唐恪辛离开的时候顺手给我留下的礼物,是不是很有纪念意义?我也很意外,他竟然临时还给我留下这样一个惊喜。说什么,这是对我好好照顾你的报酬。”
摸着脸上那一块淤青,阿尔法道:“接受这个礼物后,我心里着实忐忑了一番。觉得自己没尽什么责,妄收这样一份大礼。不如从现在开始,我来好好‘照顾你’,如何?不过,我在此之前还没有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
阿尔法头上的青筋挑了挑,似乎是忍不住了。
“明明说好最后那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的要求。唐恪辛那家伙发什么脾气揍我?!”
陈霖嘴角动了动,看着顶着黑眼圈的阿尔法实在是觉得有些滑稽,但是他又不得不忍住,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触阿尔法的霉头。
“我真的没说什么,也的确告诉了他,如果我出了意外绝对和你无关。”
“你对他说,绝对和我无关?”阿尔法挑眉,“是啊,这么说的确很好,绝对绝对不会让他多想,也绝对绝对不是你故意这么说的,不是吗?”
“呃。”注意到气氛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陈霖悄悄后退一步。
“其实我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想到他会误会。”
“误会。”阿尔法笑了。“还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他从崖壁的那一头走过来,脚步很慢,却很稳,一步步地在接近。
黑幕下的沙漠显得分外寂静,在这高高的崖壁上,崖壁下其他队员的对话声都只是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而在这崖壁之上,只听见阿尔法的脚步声,还有他低沉的嗓音。
“世界上最悲惨的是什么?是相信一个人却被他背叛?不,不是。”
看着一步步接近过来的阿尔法,看着那双在月色的映衬下反s,he着光彩的灰眸,陈霖莫名觉得有些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世界上最悲惨的不是什么背叛与背叛、爱与不爱,而是——”阿尔法走到陈霖面前,那眼睛直直盯着陈霖,陈霖被他盯得无法退后一步。“而是明明有无数人在笑,无人在哭,你却不明白他们是为什么要那么做。哭很有意思吗,笑很有意思吗,失去重要的事物很痛苦吗?痛苦又是什么?你明白当所有人都沉浸在他们的情绪里,你却丝毫无法理解的那种感觉吗?”
“你无法理解别人,他们也无法理解你,就好像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存在。”
阿尔法停住脚步,站在距陈霖的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不过至少,我今天明白了痛是什么,”他摸着眼睛上的淤青,“那一拳打得还真是不轻。”
“我建议你用药敷一敷。”陈霖故作冷静,转移话题,“不然明天起来会很难看。”
“对了,还有一样,我最近也明白了另一种感情,一看到你就会不由自主地从心里迸发出来的。”阿尔法却没有接他的话,“你猜是什么?”
“……”
“是愤怒。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看你做什么事都很不顺眼,很奇怪,从来没有觉得对别人会有这样的情绪,竟然一见到你就觉得愤怒。”阿尔法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天生不和?”陈霖道:“如果这样,教官你应该学会眼不见为净,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让你清静一点。”
“我准你走了?”
阿尔法压低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如果你再后退一步,我不保证能不能有耐心克制住自己的手,不要去扭断你的脖子。”
陈霖小心翼翼地,将后撤的脚步收回来。这个变态一旦真的动起真格的,他还真不是对手。
“听话才是乖孩子。”阿尔法道:“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为什么一看到你就觉得不顺眼,看你做什么都觉得碍眼。这个原因我想了很久,最近才找出答案,你想听一听吗?”
“那是因为,看着你在那边假装好人,在那边与其他幽灵玩什么扮家家的团队游戏,我就觉得恶心啊。”阿尔法低笑,“那感觉,就像是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在做一些愚蠢的事情,在伪装地好像一个无辜的正常人一样。我真的觉得忍受不了。为什么呢?”
他凑到陈霖耳边,“为什么,你明明和我是同一类人,却要去做那些白费力气的事情?”
“在海岛上的时候,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存活下来不就好了吗?”
“被关在仓库里的时候,用别的家伙做挡箭牌不就好了吗?”
“还有,在这一次的任务中,反正对方都是死士,你就让他们乖乖地死在基地里,不就好了,吗?”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贴着陈霖的耳朵说的,那声音从耳膜似乎直接传进他心里。
陈霖僵硬得无法动弹。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徒劳的事情,遵从心里最简单的yù_wàng不是简单许多?”阿尔法伸出手,紧紧抓着陈霖的胳膊。“明明是我一样的家伙,竟然做这么多多余的事。难道你以为伪装成一个善良的好人,你心底的野兽就不会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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