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有吴清黎的名字,萧欥早就知道。
虽然他之前把此人当做假想情敌有一阵子,但鉴于对方毫无竞争力、夫人也一点不上心,他自然不可能刻意给人小鞋穿。吴清黎能高中是自己的本事,也算没有愧对顾东隅那些高评价了。
此时听到她想起了吴炜,萧欥觉得这再正常不过。吴炜和元光耀关系算得上不错,元非晚记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反之,若是刻意避开,才显得心里有鬼。
“确实。别说吴卿,基本所有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光耀门楣、扬眉吐气的。”
元非晚相当赞同。“这里头生面孔很多。只要好生调教,就是得力之人。如此一来,你以后便能轻松许多。”
萧欥立即点头。他开这次恩科,不就是为了从出身贫寒的子弟里选出优秀人才、而不仅仅局限于官宦子弟吗?“有李氏和y-in氏的前车之鉴,自然是这种结果最好!”
等殿试过后放榜,除夕也要到了。既然时间赶得上,萧欥就颁了新的诏令,举办国宴。不仅帝后和大臣都参加,新晋的状元等中举之人也在列;不能算劳师动众,更该说皇恩浩荡。
按理来说,这种宴会里最打眼的理应是前三甲。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国宴,一定有许多大臣等着认识结交。不过,事实证明,还是大盛皇后比较吸引在场诸人的眼球——
其一,恩科便是以她有喜的名义冠上的“恩”;其二,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实在是个不可忽略的焦点!
如此一来,在赐宴中惯常有的赋诗一节中,这就成了不可不提的一点。因为第二天便是甲子年元日,除去新年外,还是天干地支轮回之始,更平添无数可以用的赞词。
萧欥对此十分满意,简直就是龙颜大悦,准爸爸的期待爱护心态表露无遗。听他说话的语气都扬起来三分,众臣不由再次肯定皇后的得宠程度——
得,只要皇后生一个儿子下来,他们明年肯定就有新的太子!贺表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此种心态,元非晚没察觉到。因为临产期逼近,她在宴会开始时露露面,没多久就提前退席。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谁不开眼地在接下来的宴会上打岔。赶紧地,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好让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大殿上的皇帝早些回去陪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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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自东来,新雨晴空,立政殿内外杨柳微拂,宛如绿丝烟。
然而人流来往,却没有一个有空欣赏美景的。太监宫女们忙碌地进出,步履紧张,额头冒汗;而一身冕服的皇帝更是焦躁地走来走去,没个停歇。除了来往的脚步声,殿里传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心却七上八下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第几次问身侧跟着的内侍监。
华长安急匆匆一点头,就小步跑进殿里打听消息。皇帝目送他的背影,又心急如焚地走了两步,想进去又不敢,面上全是众人见所未见的紧张神色。
左等右等,皇帝心尖忽而一跳,再也忍不住,不顾诸人的阻拦,径直闯了进去。
大概是赶早不如赶巧,华长安也正小步往外跑。如果说他之前带来的都是些诸如“一切顺利”“再等等就好”之类的漂亮话,这次他喜上眉梢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恭喜陛下,娘娘产下了太子!”
皇帝立时大喜。他再一分神,才发现自己之前竟然紧张到连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都没注意,便赶紧循声进去。
“您怎么进来了,陛下?”刚把孩子脐带处理干净的太医见他进来,瞬时大惊,“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自有其他太医接过婴儿去清理,而皇帝瞅了一眼,干脆地坐了下来,握住皇后已经撕破背面的手。“朕等不了。朕就坐在这儿,你们做你们的。”
最终还是没拦住……太医们只能这么想一想,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忙碌起来。
在满鼻子的血腥气里,元非晚其实已经要痛得失去意识了,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耳边也全是嗡鸣声。忽而手背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温度,她从那种空白的茫然里找回一丝神智,想到那是谁……
她嘴唇动了动,但奈何咬着厚厚的帕子,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一直在注视她的萧欥发现了,急忙给她拭汗,各种心疼一起涌上心头。“苦了你了,阿晚。就这一次,嗯?以后咱们就不要了!”
这话说得轻,然而元非晚听见了。她唇角弯了弯,想说“到时候你肯定又改主意”,然而到底没说出来,因为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击了她——
“……唔!”
这半声气音夹着紧皱成一团的痛苦神情落在萧欥耳朵里,让他更担心了。可他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用力扣紧夫人泛起青白的手背,一句一句地柔声安慰:“没事,没事,我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若是在平时,怕是有一堆人捂着眼睛高喊被闪瞎了。然而这时当然没人有闲暇想别的,大家都专注于刚露出个脑袋顶的第二个婴儿——
一胎两个……这是双胞胎呢,还是龙凤胎呢?
皇后深蒙天眷,这第二个应该是个公主!一定是个公主!必须是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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