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一个跟头摔到地上,不但旧伤崩裂,流出了血,膝盖和手肘的地方也都破了。
他把嘴里混合着血和土的唾沫吐到地上,费力地撑起上半身,迎面就见一个黑影砸过来。
他急忙偏了下头,那黑影擦着他的脸飞过去,落到地上,却是他们惯常背着的包袱皮,里面包着路上的干粮。
“原来是给你吃早饭,吓死我了。”系统说。
白桦却有不太好的感觉。
吃早饭的话,为什么不把重枷解开?他的手被枷着,怎么拿吃的往嘴里送?
正想着,李黑脸过来,粗鲁地把包袱皮扯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硬度堪比石头的粗面饼,扔到白桦脚边。
“吃吧。”他说,“总不能真饿死了你。”
白桦看看两只手,看看自己现在的姿势,没动。
不好的感觉成真,这两人真打算在这荒郊野外耍他一顿。
不然怎么把吃的扔地上,那饼子旁边就有几滩不知什么动物拉出来的粪便。
方脸官差见白桦不动,“哟嗬”了一声:“看到没,这就是京城的小崽子,平时吃香的喝辣的,一旦落了势,看不清情势,还想着摆贵族少爷的谱呢?”
李黑脸照着白桦的肩膀踢了一脚:“嗳我说,你到底哪家的?本来我们签票上说你姓顾来着,怎么你非说姓白?”
“就是,”方脸官差吐了口气,“害我们哥俩儿当时还以为领错人了。”
“姓白。”白桦低声说。
“叫白什么?哪家的?没听说最近谁家倒了啊。”李黑脸摸着下巴说了一句。
“不是哪家的,我没父没母,是个孤儿。”白桦说。
方脸官差一口唾沫吐到白桦身上:“呸,还以为是个公子哥儿呢,明明平时喝个水走个路都拿着架儿才行。原来就是个平头百姓啊,早说啊!我说,你家里人真死绝了?都没个来送行的。”
“我没有家人。”白桦一口咬定,眼睛却有些迷茫。
顾府的人,应该不算他的家人吧?毕竟,是他对不起他们,干了那么多的坏事,虽说情有可原,却是个只能放在心底的最大秘密。
暗卫隐在林子深处,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在领到命令跟白桦过来时,他根本没想什么。他和府里其他人一样,对这个被赶出府的二少爷很不齿。
老王爷对二少爷恩重如山,老王妃也视他如亲子,可他不但做下很多混帐事,惹得他们都伤透了心,间接害死了王妃。
还对未来的荆南王妃下了毒手。
虽说王家后来又将嫡二女的八字送过来,重新和王爷订了婚约。可王家和顾家中间曾经有过不和,却是众所周知的。
这一切全都拜二少爷所赐!
他们这些暗卫,从小接受训练,对荆南王府的忠心毋庸置疑。当二少爷被王爷亲手从家谱里划掉时,他们是暗自觉得解恨的。
可什么时候他开始对少年有了同情呢?
是从少年出城时他跟上的时候吗?
好像不是。
他明明一直看着这两个官差不停地咒骂嘲笑折磨着白桦,却从没出手阻止过,还在心里觉得有些快意。
可看到少年每次都不声不响地站起来,不哀嚎不乞求,慢慢地,好像他的感情就有点儿变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么坚强隐忍的一个少年,怎么会做下那么多嚣张无法无天的恶事?
这是同一个人吗?
他又想起在府里时的可疑之处。
他们这些暗卫为安全计,遍布在府里各个y-in暗角落。有几次他曾看到二少爷做了坏事,惹恼了老王爷,却撑着不肯认错,还跳着脚顶嘴。
王爷气得拂袖而去,少年分明眼里有泪花,两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那模样不像是恶人作恶后的畅快,更像是不得不如此而承担的隐忍痛苦。
一个怀疑从他脑中划过:“二少爷真是坏人吗?那些坏事真不是他的本心之举?”
可……为什么呢?
暗卫想了很长时间,仍然想不通。
他看到白桦被那两个心怀疑虑的官差追问,却咬死了自己姓白,不透露和顾府的关系。
他看到那两个官差信以为真,言语行动间更加放肆,不但对白桦拳打脚踢,其中一个方脸的还把地上的r_ou_饼用脚踩了几下,踢进了旁边的粪便里。
另一个黑脸的则笑嘻嘻地逼着二少爷跪下去吃。
二少爷不肯,他们就加意侮辱,要不是重枷卡着,没办法真的把头低下去,说不定他们会按着二少爷的头吃下去。
就算这样,他们也没放过白桦,方脸的那个小心翼翼地用手拈起干粮稍微干净一点儿的地方,捡起来放到白桦面前的重枷上。
仍然是要他吃下去。
白桦一用力,那饼就滑下去,重新落到地上。
官差发了火,不停地踢打着白桦。
白桦全身的伤口都裂了,鲜血渗出来,很快染红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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