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尴尬地将手收回来在裤子上抓了抓,脸色微微泛白,但还是想也不想地追上去,小心翼翼地讨好道:“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地里种了菜,我摘一把回来。”
坐在槐树下的人们小声地交头接耳,看向朱妈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老朱家这几年真是倒霉厉害,朱玉良在罗有望接管村子第一届结束后还存着东山再起的心思,前前后后跑断腿,最后还是无缘当选,听说这一次还不死心,反倒成了人们眼里的笑话。最c,ao蛋的要数朱玉田,自打朱玉良掉下来之后,成天好吃懒做,怨天尤人,干活也不踏实,前阵子才被人家从厂子里撵回来,真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朱清和淡淡地开口拒绝:“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朱妈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j-i,ng致盒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笑道:“还是要吃饭,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纯粹浪费,有钱花哪儿不行?你弟早你几天就回来了,说是上课考试快累死了,这会儿还在炕上躺着呢。”
朱清和是从罗勇那里知道朱清亮没考好,最后念了中专学会计。他那个时候忍不住想,上辈子他知道朱清亮考上大学的时候别提有多羡慕了,正如王老师说的那样,有了学历就有了饭碗,大学文凭很吃香,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一切全部改写,朱清亮再没有得意的资本,想到他在自己绝望求救时和朱妈说大城市工伤赔偿最少三十万的时候,朱清和的心就彻底凉了。
朱妈此时的讨好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懒得接话,回到家将东西归放整齐,把外面的火给生起来,回屋把水缸清洗一遍,看着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银色水流,他想着今天就不先去看罗叔了,晚点带点吃的去富满叔家坐坐去。
这几年他那一亩地多亏人家一家子给打理,让他回来的时候不至于饿肚子,他以前要给富满叔钱,被富满叔臭骂一顿,今年他说成什么也得把这钱给了,人家一家子人,还有几个孙子要养,有那功夫做什么不好,干啥非得帮着他使力气?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正因为人家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他更应该报答。等哪天他的厂子办起来了,他一定想法子照顾到他们一家子。
朱妈见他在那发呆,径直走到屋里去解那个糕点盒子。朱清和听到外面包装的塑料想,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觉得有些可悲。
虽然他不知道上一辈子爹妈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但肯定是吃穿不愁的,而现在朱妈眼里的馋意和好奇,扎得他眼睛疼。也许今世与他们来说,是要偿还上一世的罪孽吧?
这是一盒子糕点,分上下两层,花花绿绿挺好看的,一开上面的盖子就闻到香味了。她本来就是好奇里面章啥样子,谁知道被这味一勾当即没忍住,拿了一个放进嘴里一阵狼吞虎咽。等吃完了才一阵慌,怕朱清和不高兴,虽说吃自己儿子的东西理所应当,但是这个大儿子明显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都是城里人的打扮,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头发不长不短,相貌堂堂,全村都没她儿子这么j-i,ng干。
朱妈转头见他拧了水龙头要出去,尴尬地说:“这个挺好吃的,我能不能给清亮带两个回去?他在外头上学,交了学费也没啥钱,肯定吃不上好的,你拿的这个,我都是头一回见,让他也尝尝味道。”
朱清和看她有多可怜,心里就有多恨她,朱清亮,从来她的眼里只有一个朱清亮。为什么她从不想想自己的学费是从哪儿来的?罗叔,姑,王老师,富满叔,都在知道他考上大学的时候说要帮他交学费,人家从没欠他什么,还能这样为他着想,只有自己的亲爹妈,心心念念想着怎么才能从他身上克扣好东西。
“你回去吧,我要锁门了。”
朱妈不死心,还抓着最后一点机会倒苦水:“你爹现在就跟个废人一样,从没一天好好上工,总觉得自己是当领导的料,让人家撵,他自己辞不知道都多少次了,家里唯一能指望上他的,也就那点地了。现在家里做什么不得花钱?我一年到头天天剥核桃,这两只手泡在水里都快烂了,才勉强够清亮的学费。清和,你比清亮出息,能考上大学,妈心里高兴。以前是我们不对,但是你还打算真记我们一辈子的仇?这天底下哪家大人不犯错?养儿子都是为了养老的,我们现在赚不动钱了,你有本事,你就不能管管我们吗?”
朱清和用力地甩了下手里的篮子,怒目大睁,恶声道:“走,别给我说那些又臭又长的话。”
朱妈瑟缩了下身子,临走还不忘抓上那个盒子,怯怯地跑走了。
朱清和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当初他以为真是因为神婆的话所以爹妈不喜欢他,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就算没有神婆,爹妈眼里最疼的还是朱清亮,骨子里的偏心是没法改的,所以还有什么好渴求的?
这个时候山上有不少好东西,他已经有好几年没上过山了,他念的大学在省会城市,四周全是高楼林立,改造扩建没完没了,要想看风景,也只能去公园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这座山还一直原封不动的在这里。
夏天一切都懒洋洋的,山里很清净,也很凉快,他摘野果挖野菜,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去。洗漱后换了干净的衣服,从袋子里拿出他给富满叔一家带的礼物出门了,又带了块r_ou_,其实这几年能吃到的好东西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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