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着一件灰白道服,头顶铁冠,很是仙风道骨。然而这仙风道骨的人,现在这一刻却只是看着满身血污的云皇,不住地皱着眉头。
“陛下,您乃是人者至尊……可是,蓬莱散人七日中只能见一次人的规矩,却是天上人间,凡人神仙都要遵循的。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后事切勿多问,还请陛下不要再为难小的……”
话音未落,云皇却一把扑过来,死死抓住了那道士的手腕。
“朕不管!不管!朕既是天下至尊,为何不能见蓬莱散人?为什么?为什么……等等,是不是你想阻碍朕?你不想朕修出神仙体,得到长生不老药,才这般百般阻挠我……”
云皇越说越急,喘息中,那道士的脸渐渐变白,被云皇抓住的腕骨已经有些咔嚓作响——
“云皇陛下,请——”
到了最后,那道士实在吃痛,终究忍不住开口求饶,结果就在时,从他身后的一道破旧幔帐后面,传出一道极为怪异的嘶哑声音。
“松风,便让云皇陛下进来吧。”
听得这句话,云皇脸上顿生狂喜,径直将那唤作松风的道士手腕一甩,也等不及后者领路,他便已经直接朝着那满是灰尘的幔帐后大步而行。
等冲到幔帐里头,便能看到着里头原来是一间暗室——恐怕还不是那种用来给人呆着的暗室,室内三面无窗,低矮y-in暗,云皇如今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倏然间进来也像是不小心困在了衣柜中一般,必须得弯腰低头才不至于撞到那泛着淡淡腥气而冰凉的石壁,手脚也完全是施展不开。
当然,云皇如今看上去倒是全然不曾在意这些事情,他也不用在意,因为进到暗室,他便做了一件从古至今这世上皇帝都绝不会做的事情。
他冲着那暗室的一角,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然后磕了一个响头。
“弟子见过蓬莱真仙——”
云皇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先前在杀宁贵妃时口中一直对着龚宁紫咒骂不已,这一刻云皇的嗓音却已经是破了声。
不过,就算是这破了声的声音,听起来也远比蓬莱散人……也就是云皇眼中的蓬莱真仙来得好听。
“起来吧……好孩子……”
蓬莱散人轻轻说道,从语调上听,他似乎都没有将一个帝王的三跪九叩放在眼里一般。
“真仙……真仙……朕好怕……朕好怕自己会死……”
云皇连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忽然伸出手,将某样东西从自己先前跪拜的角落里拖了出来,死死地抱在怀里。
“真仙,你告诉朕,朕定然能长生不老才对,是不是?是不是!”
云皇又问。
“这是自然……”
蓬莱散人平静地回答。
这对话似乎便是个普通的对话……但是,这一次蓬莱散人,却是从云皇的怀中传出声来的。
正确的说,是从云皇怀中抱着的那样东西中,传出来的。
而云皇中抱着的却并非他物,而是一口只有三掌高,两掌宽的圆形瓷罐。
蓬莱散人在继续说话——那圆形瓷罐发出声来。
“吾徒,你看你先前病入膏肓,虚弱到甚至无法自行行走。当时你问我,能否让你行事如常,我说可以。你再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模样——内力深厚,力大无穷,便是青铜巨鼎,你也能轻而易举便举将起来,这等本事,恐怕你未病之前都不可能达到吧?那么我既然答应你能许你长生不老,万世江山,自然也能应诺做到。”
“可是……可是我这些日子以来……胸口却像是有一股邪火在烧,我想杀人,我想……就在刚才,我把我的宁儿杀了,那个愿意帮我吮疮吸脓的宁儿,我,我杀了……”
说到最后,云皇说话时便愈发支离破碎,好似那牙牙学语的稚童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莫怕,吾徒啊……来,让为师看看你如今模样,几天未见,血毒可是快要排尽?”
蓬莱散人悠悠说道。
听得那瓷罐中镇定自若地回话,云皇面露恍惚神色,不由自主便将那白瓷罐子上面一个巴掌大的盖子揭开来,对着光,将自己那满是毒疮的脸凑到了罐口。
“真人,请看。”
他道。
“咕噜……咕噜……”
那陶罐之中,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濡s-hi之声。
从罐口s,he进的那一丝细细光线不小心照到了罐中的内容物——那是一闪而逝的一点鲜红。
软的,剥了皮的,融化的烂r_ou_。
烂r_ou_上挂着丝丝缕缕密布的血管,而在y-in影之中,一颗血红的眼珠咕噜噜地转动了一下,对准圆形罐口中那张作呕的面容。
“唔,你看,你的血毒便是靠着这疮口排出去的,只不过我看着,似乎还需要再多一些时日才能排尽……”
蓬莱散人说话时候,罐中的一块烂r_ou_动了动,七零八落的几颗牙随意地镶嵌在r_ou_中,显然便是那散人的口部。这等全然没有形状的器官发出来的声音,倒是难怪十分刺耳难听了。
“可是,你体内的毒实在太过凶狠,虽说如今我给你用上了毒疮排血法排毒,这般缓慢的进度,倒真让人有些担心。倘若你在毒血排尽之前就毒发……”
云皇听到这里,顿时急急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可以让朕长生不老?!”
“若是陛下能够尽早将凌空寺的空华……还有我要的那具尸体找来给我,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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