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非抬起眼皮,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道:“才疯掉的人当然能治好,可是时间一旦超过了两天,那就相当于病入膏肓——哎呦!”
这话一落,温子非的身体猛觉一疼,只听砰砰砰的好几声响,众人或脚踢,或拳打,齐齐往着温子非身上招呼,兼杂着许多愤慨难过的怒骂。温子非吃痛,不禁大声求饶,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追命。
追命没有理会,喝着自己的酒。
过了一会儿,追命见再打,估计地上的人就得没命了,这才开口道:“别让他死了。”
死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出了,对这点薛纲心知肚明,憋着一口气,一挥手,让众人停了动作。
追命遂继续问:“你们装鬼杀人时用的香是什么香?”
不问如何杀的人,却让首先问起了那香。温子非一惊,彻底服了追命,唯有低头老实答道:“那香……叫做恶梦香,是上头给我们的,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样制成。但它很有用,只要放出香味来让人一闻,就可以使对方陷入幻境,而且是对方心底最可怕最不愿再看见的幻境。”
必须离得很近才行。
香在远处,风轻轻一吹,香气就随风飘散了,根本不可能起什么作用。因此只有在对方是孤零零几个人之时,他们才敢将这恶梦香放出来。不然若大家伙都在一处,总有闻不到的人,总有清醒的人,见状便会什么都明白。而至于为何每次都要在月隐之夜行动,不过是为神鬼之说添一个唬头罢了。
人,一旦陷入幻境,便会对周遭的事看不见也听不清,这时杀掉陷入幻境的人就是轻而易举。剩下没杀的人呢?就任由他们在幻境里发疯。幻境里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若在现实里只过了一个时辰,那在幻境里便似乎过了一年。整整一年甚至几十年都在同一个噩梦里被纠缠折磨,不疯掉才怪。
追命沉着脸喝酒,没去看叶告的神色,但此时心底怒意是越来越多了。
将酒囊重重放到了石桌上,追命接着道:“这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场了?”他的语气从未像而今这般冷过,“那香的名字叫做恶梦香,那你做法时点燃的香是不是就该叫美梦香了?这两个名字就是你们那位任教主取的?”一笑道,“还挺名副其实,让人一听懂。”
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只会让温子非觉得浑身都发抖。
温子非一边揉着自己身上发疼的肋骨,一边道:“是……美梦想会引发人心底最深沉的yù_wàng,做个十几二十次这样的梦之后便会着迷,沉迷于梦境不能自拔。而在这期间,配合梦境我们会与对方说些其他有关回仙教的话,不须多久,他们什么都会信。”
沉迷于这些梦境的前提是,你得相信它,只有相信了它才能沉迷进去。相信的力量无比强大,若是丝毫都不信,即使这样的梦做个上白上千次,那也完全无济于事。
然而更强大的力量是yù_wàng。
最美好的yù_wàng,有几个人能够抵抗得了它?
追命点点头,道:“做了这些美梦的人,相信了你们的人,就可以完全供你们驱使了。”话锋随即一转,“就比如说袁家庄的前任庄主袁州,他也是信了你们回仙教才胡乱杀人,事后还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罢?可是袁家庄闹过鬼吗?”又问道,“还有袁州杀害的那对夫妇,他们也是你们的人?”
温子非实在不明白追命咋能知道这么多,越害怕,就不敢再耍花样,遂道:“不需要在袁州的面前表演闹鬼,是因为袁州本就信奉三清,信奉神鬼之说,这第一步就可以省了。我带袁州和那对夫妇来了这儿,是想让他们多多做几个美梦,谁知道……”
追命听到这儿打断了他,对有一点产生了好奇,道:“那对夫妇果真也是你们要骗的对象。可他们不是武林中人,就算入了回仙教,又能替你们干什么事?”
温子非道:“钱。那对夫妇不是武林中人,但他们常年行商,家中颇为富有,所以他俩一旦信了回仙教,就会给我们源源不断的供奉。我们做这么多事,是极需要银子的。”
需要钱的也不仅仅是回仙教,还有教中许多的人。温子非、何火况、薛绝……这些人明明对装神弄鬼之事心知肚明,却还始终为回仙教做事,为的不是银子又是什么?
温子非叹着气,忽道:“谁知道我把那三人带来许州没两天,薛绝那小子就看上了那妇人的姿色把她给强了,那妇人的丈夫知道此事后连夜带着妻子他跑了。袁州不明白怎么回事,问起我,我只好唬他说,那对夫妇被恶魔上了身,已无拯救机会,必须杀了他们,所以……所以……”声音越渐微弱,低头不敢看追命。
追命却侧头看薛纲。
薛纲听到前头,犹自愤恨,直到温子非的口中说出了“薛绝”这两个字,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变得越来越白,睁大瞳孔死死望着温子非,到最后忍不住两三步抢到温子非面前,抓起他的衣领,怒声道:“薛绝他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温子非见对方这个样子,哪里敢答?
薛纲连忙道:“薛绝也是被你们骗了是不是?”
温子非摇头道:“他不是被我们骗,他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
薛纲心下一怒,扬拳便要向温子非打去,右手尚在半空中,却忽觉手腕被人紧紧一握,登时不能再动。他转头望去,握住自己手腕的竟是陈日月。
薛纲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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