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傻呵呵看他写字,苏冷清一旦挥毫起来,纵横驰骋正气沛然,颇有几分宁知远的风骨,但又青出于蓝胜于蓝,遒劲中不失隽秀灵气,远远超过了宁知远。
“久未提笔,都生疏了!”苏冷清写了‘引而不发’,直起身子蹙眉看着,冷汀汀道:“我苏冷清求功名,靠的是真才实学,不需要借助好风!”
风筵本来担心苏冷清跟文暮晗交往过甚日后吃亏,文暮晗杀人不眨眼的x_i,ng子真是辜负他京城才子的盛誉,此刻见苏冷清并不打算领情,窃喜之余又为他失去举荐惋惜,心疼道:“那得从秀才考起,县、府、院三试,过关斩将实为不易!”
苏冷清挑眉道:“旁人能够如此,为何独我例外?!”
“成,你安心科考,其余的交给我打理!”风筵就喜欢他这股傲x_i,ng,当年不屈从风万侯,如今也不稀罕文暮晗,拿着墨宝爱不释手,赞叹道:“旁人写得不如你,还是你写得好看!”
不管苏冷清写什么,在风筵心里总是第一。
苏冷清淡淡道:“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
风筵提到书院,苏冷清自然想到举荐他的文暮晗,是以在纸上写下饱含深意的引而不发!
文暮晗是太子侍郎,身为太子内阁首智,本当引导而非代庖。上次在嘉州府衙,观他和太子并处,明显就是僭越过头,甚至已有不臣之心。
太子乃一国储君,文家就算再显赫,文暮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如此嚣张。除非废黜已是定数,文暮晗为撇清自己,故意作出这幅样子!
身为帝王家,上一刻是太子,下一刻阶下囚,风云变幻瞬息之间,想必太子殿下早已心知肚明,适才这般淡定从容静候等死。
“那是自然!”风筵看着字儿满心欢喜,此刻又听他说到‘跃如也’,便想当然以为跃就是跳,引而不发就是深藏不露,真心赞道:“别的不敢说,文章诗赋你是第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个是在暗合局势,一个是在瞎蒙胡诌,俩个谈不到一块的人,偏被命运拴到一根绳上,如今又共处一个屋檐下。
苏冷清自认不是无情无义的人,风大少爷如今落魄成奴,他苏冷清不能弃之不顾。苏家不在乎多双筷子,但也仅限于多双筷子,这话在风筵跟前,早就说得明明白白!
要说是做兄弟,能灌了点马尿下去,就对他干出那种轻薄事?!要说是做知己,写纸上都能被他曲解,还指望跟他灵犀相通?要说是做朋友,一个喜欢骑马打猎,一个喜欢诗词曲赋,风马牛不相及,也谈不到一块去,算交哪门子朋友?!
苏冷清眼底露出讥色,也懒得跟他再多话,几年私塾读下来,这人就是识得字,能把那四书五经,从头到尾念上一遍,搁笔道:“明儿带我去看看,一吊钱能租什么鬼屋,不是失过火,就是上过吊,你当我猜不到吗?!”
风筵呼哧笑道:“瞒不过你!”
第二日,姑苏河畔青杨柳岸,一处杂草荒芜的小院,半倒塌的篱笆矮墙围着一间被羊角风掀顶的屋子,顶头还有半间灶台,院子前有几哇菜地。
风筵笑道:“先交一年的租子,剩下两吊去买些瓦,再跟东家借个梯子,三天头就能给它盖上!”
苏冷清自进院就没吱声过,黑沉沉的眼睛瞅着大屋,倒不是怀疑风筵干不了泥瓦匠,在边塞修筑工事都干过,天寒地冻一锄头凿不出个眼,给屋子盖瓦又算什么事?!
风筵见苏冷清没说话,还以为他是嫌弃此地,又忙不迭道:“等瓦盖好了,扯点油纸糊上,就没那么难看了!”
苏冷清不动声色道:“屋子倒也挺大,正好隔开来,里一间外一间!”
风筵楞了一下,露出难色道:“手头的钱不够,还要添些桌椅,床柜褥垫之物,眼见着要过冬天了……”
苏冷清不悦蹙眉,想也不想道:“其余的都可免了,你先把屋子隔开,两个大男人一间敞屋如何住得?!”
这话倒是把风筵听蒙了,两个男人如何住不得一间,苏冷清这是嫌弃他还是在防备着他?!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苏大公子吩咐了,风筵还真跑了几里路,到城外一家砖窑去了,等晚上回到客栈已是掌灯时分,苏冷清正百无聊赖翻着那本古琴谱。
上回在酚镇扔掉的琴谱,又被风筵巴巴带回风家,在经历一系列事端后,居然又出现在眼前,看得苏冷清都没脾气了!
风筵让店小二送碗汤面,一边吃面一边问道:“挑着合心的书案啦?什么价儿,告诉我心里好有个数!”
苏冷清淡淡道:“你只管先付砖瓦钱,我这边也没挑到合心的,不是价儿太贵,就是东西粗糙,还不如坐炕上呢!”
风筵笑道:“这是江南,哪有炕头给你坐?!”
苏冷清道:“这儿好是好,就是东西太贵,都是翻倍的价!”
风筵道:“一百铜钱?”
苏冷清道:“再加五十!”
风筵思忖片刻,抬头笑道:“你只管去挑,我有办法的!”
手边又没古琴,苏冷清看着琴谱,做出撩拨之势,漫不经心道:“我看你还是饶了虎将军吧!”
风筵呼哧笑道:“总瞒不过你!”
苏冷清道:“江南斗蟋蔚然成风,想来不少厉害角色,虎将军初来乍到,水土还没适应过来,就被你冒然拖上场,被咬死了可别心疼!”
“哪能呢?!”风筵捧着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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