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韩端在江陵城内的府衙内见到了吴明彻。
梁主就擒,江陵告破,如今的吴明彻再也无忧,刚一开口说话,脸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伯正,此番灭梁你居功至伟,班师回朝之后,我便立即去找丞相为你请功,丞相最重军功,以我看来,升上两品是有把握的。”
韩端听吴明彻要亲自为自己请功,心里也非常感激,他躬身行礼道:“末将年轻识浅,全仗将军时时点拨,方才有今日些许功劳,末将在此多谢将军!”
吴明彻泰然受了他一礼,然后又让他在案几前曲膝坐了,开口叹道:“美中不足的是,又让高琳这句丽奴逃了,未竟全功。”
陈朝步军的战斗力并不如何,而且这个消息韩端先前就已得知,因此听吴明彻说起此事时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心里也略略有些遗憾。
为了避免别人说他吃独食,他才想着将这功劳分润出去,没想到最终却便宜了高琳。
早知北门外设伏的兵马如此无用,他就自己亲自率部去拦截了。
吴明彻见他沉吟不语,大概也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于是便转了一个话题:“我准备明日回都,你就在江陵多留几日,待荆州刺史到任之后才回去。”
“荆州刺史?”韩端蹙眉想了一会,“是不是那个陆……”
“宣毅将军,吴郡陆兴世。”吴明彻笑道:“他早就封了荆州刺史,奈何江陵被梁国占据,只能管着公安等寥寥几县,如今他能够到江陵来,还得承你一份人情。”
果然是吴郡陆氏,韩端一听便大为懊恼,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思取了江陵,受益的却是他的仇家吴郡陆氏,这让他找谁说理?
“如今陆兴世就在公安,若我所料不差,三日之内他定然会来到江陵,到时你将一应事务交给他即可。”
韩端很不想应下这份差事,但却找不到理由推托,只得点了点头。
吴明彻又道:“我已经命人将宫城封禁,等陆兴世和朝廷来人之后,再让他们自己入内清点人员器物,你最好不要参与其中。”
吴明彻这话说明白一点就是要韩端避嫌,将军领兵在外征伐,若是其它地方,劫了也就劫了,但皇宫之内的事情,却是万万沾染不得。
从府衙告辞出来,在许清的带领下到了严友元租住的地方时,韩端心里仍有些不舒服。
严友元将韩端请进屋内,就坐之后,方才问道:“郎主为何闷闷不乐?”
“我辛辛苦苦取了江陵,得利的却是吴郡陆氏,你让我如何乐得起来?”韩端将陆子隆任荆州刺史,以及吴明彻让他留守荆州,等待陆子隆之事一一道来,众人一听,便都愤愤不平。
只有严友元劝道:“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郎主也不必纠结于此。况且郎主留在此地,也不是没有好处。”
韩端抬眼问道:“能有什么好处?”
“江陵既已易主,城内冥顽不化的前朝余孽,自然免不了被擒拿抄家……”
说到这儿,严友元猥琐地笑了两声,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有韩端不耐烦地挥手道:“拿人抄家之事与我何干?等陆子隆来了让他自己去办这些招人恨的事。”
“哪用得着郎主去办这等事?郎主只管清闲,最多两日,便有人将你那份送上门来。”
有人送钱上门,韩端当然也不会拒绝,这时,许清却又说道:“郎主,老严来江陵之后,被元明寺的和尚讹了五十万钱去,我们要不要去将这笔钱弄回来?”
“五十万钱?”韩端一下瞪大了双眼,“老严不是只欠寺院二十万钱吗,寺院的僧人如此大胆,竟然敲了三十万钱去?”
严友元讪笑道:“若不是怕误了郎主的大事,打死我也不会给他们这么多钱。”
“不行!”韩端突然“啪”地一巴掌拍在案几之上,将老严和几名部曲都吓了一跳,“只有我敲别人竹杠,哪有和尚来讹我的钱帛?”
几人都不明白敲竹杠是什么意思,但却能听明白自家郎主要找和尚的麻烦,许清道:“我知道那元明寺在何处,若郎主许可,我这就带人去将五十万钱全都要回来。”
韩端问道:“你准备怎么要?”
“我多带些人去将那寺院围了,若不给钱,就一把火将他那院子烧个干净。”
“愚蠢!你明目张胆地带着人去寺院要钱,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放?要是再让御史参我一个‘纵兵劫掠’,为了这五十万钱合不合算?”
许清只想着能够带着人上门打脸,却不知道这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此刻听韩端一骂,连忙小声辩解道:“那我干脆来阴的行不行?”
“说来听听。”
“这个也简单,我去找些梁军士卒的衣裳换上,等天黑后冲进寺院,将那些僧人全都捆了,然后取了钱帛一走了之,那些僧人肯定以为是梁军溃兵所为,怪不到我们头上。”
韩端想了一会,突然向严友元问道:“如今家里有没有船在江陵?”
严友元摇了摇头,说道:“围城之后外面就没有船到江陵来了,不过我可以去租借一条。”
“那你赶紧去借一条来。”韩端转过头来看着许清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做,就将这寺院劫个干净!”
“我听老严说这寺院还干着质铺的勾当,想必和尚们有不少值钱的物件。你们去了之后,一句废话都不要说,直接将僧人全都绑了,然后将所有值钱的物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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