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抹了把嘴巴道:“就是,一壶茶你三番两次加水还有什么滋味?本来就淡出鸟来了,过来,再给我来一碗!”
茶博士苦笑道:“大爷们,这壶里没有茶水了,不信你们看。”
他拎起茶壶使劲倾斜,只有几滴水挤出来。
谢蛤蟆一把扣住他肩膀冷笑道:“看你手臂使力的劲头,这壶至少还有两斤重,一个空茶壶怎么会有这么重?”
徐大抢过茶壶打开一看,说道:“嘿,里面确实没有茶水了。”
茶博士叫道:“对啊,就是没有茶水了,小的怎么敢骗……”
谢蛤蟆接过茶壶一看,脸上笑意起来说出另一个猜测:“武景湛知道这少年身上有什么秘密,他想让我们查出来!要迫害这少年的不是武氏,如果是武氏的话,他们有的是办法来对付我们,因为这里是武平阳!”
徐大迷惑的问谢蛤蟆:“你明白七爷的意思了吗?”
谢蛤蟆:“无量天尊!”
“到底明白不明白?”
“无量!天尊!”
王七麟说道:“我给你们将这件事捋一捋。”
“首先,武景湛亲自将一个被恶丐拐走的孩子交给咱们,他是府尉,却亲自来督办被拐孩童的归家事宜,这点是否反常?”
“其次,武氏经略平阳府二百年找不到这孩子的来路,咱们几个外来户却发现了这少年身上的蛛丝马迹,这点是否反常?”
“再次,咱们去架库阁碰运气,本来这是瞎猫碰死耗子的事,我压根没有报什么希望。结果负责接待咱们的书曹就说出了无类义塾和柳诫,这少年偏偏与无类义塾有关系,这点是否巧合?”
“最后,咱们带少年上路,第一天安然无恙,第二天开始频繁遭遇追杀,这点是否古怪?”
徐大道:“你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可这代表什么?就像你说的,武氏知道这少年身上有秘密,也想让我们知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武氏在平阳府还要忌惮什么吗?”
王七麟轻轻说道:“当然。”
“他们忌惮什么?”
“朝廷!”
徐大说不出话来了。
王七麟道:“先不必分析太多,该休息了。今晚轮值,明天一早赶往大柳树乡!”
他又问徐大:“青蚨子虫带着吧?”
徐大点点头。
王七麟沉吟了一下,道:“放虫,摇人!”
又转过来一天,他们甚至没吃早饭也没有通知小印燕飞星,直接带上少年出发。
四个人三匹马,谢蛤蟆与少年公乘一骑,这样就加快了赶路速度。
为了避开暗杀和陷阱,他们更改路线换成挑乡间小路走,只要大体方向正确即可,他们甚至不去规划具体路线。
这样连三人自己都不知道要走什么路,伏击他们的人就没法在他们前路上安插陷阱了。
如此一来耽误了些时间,足足又花费一个白天,他们到了傍晚才进入大柳树乡。
大柳树乡的柳树并不多,但有一棵柳树长得格外粗壮,足有四人合抱,对于柳树来说这可是相当夸张了。
实际上这并非是一棵柳树,而是两棵柳树如并蒂莲花般生长在一起,它们紧紧依偎互相扶持,现在几乎长成了一体,所以才格外粗壮。
这柳树长得高大粗壮又神奇,对于乡里人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神祇。
树木被用木栅栏给围了起来,正南面建起了一座小土地庙,柳树树枝上缠放了许多布条,这些布条起初应该都是红布条,只是如今风吹日晒变成灰黑、灰白等色泽。
他们赶到乡里的时候快要落日了,谢蛤蟆将提前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拿出来,带到小土地庙前给烧了。
王七麟问道:“这不是你给柳诫准备的么?”
谢蛤蟆说道:“这庙里供奉的就是柳先生。”
土地庙很小,高度刚到王七麟的腰,他还得蹲下才能看到小庙里供奉的神像。
此前他曾经在小水乡看到过供奉水老爷的土地庙,这座土地庙里供奉的也是个老人,一个衣衫褴褛、面色恚怒的老人。
这就是奋斗三十多年给家乡盖起一座义塾的一个好人。
谢蛤蟆少见的行下跪礼,他跪下沉默的将一片片纸钱烧掉,纸钱燃烧后化作黑烟,一道道进入小土地庙中。
徐大拉了拉王七麟低声道:“七爷你有没有感觉到古怪之处?”
“啥?”
“老道士好像跟柳诫先生认识?甚至是受过柳诫先生恩惠?”
王七麟道:“不能吧?柳诫先生去世不是有七十年了吗?从年龄上来看他们没有接触的可能啊,难道道长在无类义塾读过书?”
呆傻小书生也走到小土地庙前跪下,然后虔诚的磕头行礼。
有些百姓从田里忙活完了回家,途经土地庙看到小书生后不约而同的愣了愣,接着他们有的往巷子里跑,有的则走上来冲着小书生指指点点。
王七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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