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昌他们已经离家半月有余,朱母和麝香每天都简单度日,一切似乎还都能过得去。
不过,有一个人的日子却不怎么好过,这个人就是雷东家。
雷东家是个很纯粹的买卖人,投出去的银子没有下崽儿,心里就跟顶着一根刺似的难受。
本来就对朱达昌揽下官家买卖不看好的雷东家,在朱达昌启程离开古陶后,只要是出得当铺看到对面吴掌柜的酒肆关着门时,心里就十分的别扭。
雷东家倒不是稀罕酒肆里的一口酒,他宅子里的各种好酒有的是,平常除了应酬之外,雷东家是很少在小酒馆里喝酒,这样的雷东家,心疼的是自己投进肉铺的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银子对于草民百姓来说,那是一个既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数字,可两千两银子对于雷东家呢,那就要是一个既能看得见,又能摸得着,还想像母鸡一样整天的下蛋才好。
在雷东家的概念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见天的看到银子能够进账,对于他来说才是最爽的事情,他才不管什么泥腿子草民的那些烂事。
对于一个买卖人来说,雷东家这样的想法一点都没有错,不仅是没有错,在某种程度上还应该是一种优秀的素质。
可如果是为谋私利而失去了德行,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一日,雷东家从自己的当铺里溜达出来后,便是再次的在酒肆的门口唉声叹气起来。
摊子早已都铺开了,买卖却总是开张不起来,看着请来的师傅掌柜伙计们整天的没事可做,雷东家的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虽然只要肉铺的买卖不开张,这些雇来干活儿的各色人等也不会给他们开工钱,可是整天的管这些闲人的吃喝拉撒,雷东家也是心疼的要死。
本想把这些人先赶回家的,可是雷东家又怕以后肉铺开张的时候,这些人又会不再回来帮忙,纠结于此的雷东家,只要是看到闲着的伙计们到处的溜达,到了饭点儿还要回来吃饭,那种憋屈就能让雷东家少活好几年。
从一个东家的角度上来看问题,雷东家这样的憋屈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投银子做买卖是为了挣更多的银子,可不是为了养着一堆闲人整天闲逛。
但是前期准备要开张的时候,又是突然的跌出这么多的烂事,闹得此时的雷东家也是左右为难。
看着酒肆的院门开着,雷东家便溜达了进去。
以前的雷东家,是不把吴掌柜放在眼里的,。
在雷东家的眼里,吴掌柜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体量的人。
搭理吴掌柜这样的小买卖人,就是跌他自己的份儿。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这所有的憋屈和难过面前,雷东家还只能是和这吴掌柜说道说道,毕竟在他们三个合伙人里边,他们三人在做一些决策的时候,吴掌柜手里也是有一张票可以投的。
现在的吴掌柜,在关掉酒肆之后,便是整天的提笼架鸟。
这时候的他自己,已经是觉得只要凑着这合伙人的份儿,不管他是站在朱达昌或是雷东家的那一边,都一定是有一口好饭吃的。
现在的吴掌柜,自从肉铺和官家有此合作后,在人前的面子也就比以前足了很多。
这也好理解,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攀附权贵,即便是攀不上权附不上贵,贴近一点也总是好的。
虽然现在的肉铺子还没有真正的运作起来,但是在不少人的抬举之下,现在的吴掌柜自己倒已经是飘浮了起来。
现在的吴掌柜,也就是在这很短的时日里,已经是没有了从前的那股子实诚劲儿。
此时正在逗鸟的吴掌柜,当看到雷东家不请自到,便是急忙的迎了上去。
“雷东家,这是哪里来的一股子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看到好些日子没见的吴掌柜,现在已经是锦缎马褂穿上了,镶玉的瓜皮帽子也戴上了,皂黑段子面儿的靴子也套上了,雷东家的心里便是有一股子不舒服。
吴掌柜的这身行头,可不是雷东家给置办的,在肉铺里还没有得过分红的吴掌柜,只是自己掏银子的想在人前显摆一下罢了。
这样的吴掌柜,每每被人捧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原来的那身行头实在是太过于破旧,那些过去的破衣烂衫的,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现在的身份。
至于他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别人把他捧成什么身份,他自己就觉得他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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