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总是让人感觉到闷热,莫如笙也不例外,她已经没有盖被子了。她坐起来,看了看床边小桌子上的电子钟。/p
2026年6月7号。/p
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p
她叹了口气,这几天的饭菜当中,她能够尝出额外加进去的一些药物。那些药丸已经被捣碎加在碗中,但是她记得那些味道,莫如笙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勺起一小口饭,她悄悄地用勺子将一些她还能看得见的粉末抹在一边,但是更多已经融在了菜汁当中的药碎,已经无法捡出来。/p
而且,摄像头还在那里,莫如笙根本不能光明正大将药碎挑出来。/p
他们是故意让自己吃下去的。/p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p
每一次接受实验之前,莫如笙都会被喂食这样味道的药,她已经记住了这种味道。/p
苦涩,辛辣,而且带着令人无法喜欢的诡异的甜味,所有奇怪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就是这种药的味道。/p
三次了,药的味道越来越重。莫如笙知道,实验室的人,加重了自己碗里的药的分量。/p
她不知道为什么实验室非要将药捣碎放在饭菜当中,反正就算是将药丸放在她的面前要求她吞下去,她也无法抵抗。/p
想不通。/p
这种药,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副作用,至少莫如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即使现在她发现的药量,大概是她第一次吃下去——也就是她刚刚被“抓回来”实验室接受的那一次实验前吞下去的药量——要多了将近一倍。/p
这些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p
莫如笙怀着心事将饭吃了一半,她控制着自己的饭量,她刻意将更多地药碎压在了剩下的饭中,她发现,虽然每次给她送饭,对她定期检测的那个冷漠的女人虽然从不对她说话,但是却也不管她的行为,女人每天给她送来饭菜,等她吃完,女人会回来将剩下的碗端走——就算是这几天的碗中都有剩余的药物,女人也是直接端走饭碗。/p
真奇怪啊。/p
莫如笙躺在床上,窗外竟然已经传来了不少蝉鸣。/p
夏天正式来临了啊。/p
每一次的实验苏醒,莫如笙都感觉自己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轮回,就像是自己不断地经历一个世界,而她每一次进入的时候,都像是忘记读档的老玩家,在某一个时刻,她总会醒悟过来,她忘记读档了。/p
然后,她就会退出游戏,退出那个世界,苏醒过来——但是下一次,她依旧会被迫放弃读档。/p
莫如笙的房间似乎在十几层的位置上,她往外看去,每一次都只能看到对面一栋大楼的反光的窗户,窗户是单向玻璃,她只能透过自己的窗户,看到投影在对面大楼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子。/p
她看不到其他的东西。/p
十几天来,莫如笙很少说话,确实,她也不曾有什么人能够陪她说话。这令她愈发沉默下去。或者在很多人看来,这也是颓废、放弃的一种样子吧。/p
其实她挺满意自己现在的情况的。/p
在以往,莫如笙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么冷静,冷静到——连她自己都惊讶的地步。/p
房门被打开了,女人走了进来,还是那副万年不改的面容。莫如笙看见她收起了自己放在一边的碗。不过这一次,在女人的背后,她还看见了另外的人。/p
一样的白衣,是实验室的人。/p
那些人依旧是一言不发。莫如笙冷眼看着,就连目光也不曾抖动。她明白,自己这个样子,其实是令他们最为放心的。/p
“送去三号。”/p
其中,一个人说到,声音生硬冷漠。/p
这也是莫如笙这几天来,听到的第一声人声。/p
——又要开始了吗?新的实验。/p
她看着这些人,她竭力让自己仿佛在看一些物品一样去看这些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不是足够平静,是不是“一潭死水”。不过莫如笙很快发现,这些人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她这个人,而是直接将她扶起来,移到了轮椅上。/p
莫如笙看着他们。/p
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有些像一个精神病人。/p
那些人将她推了出去,她知道,这个房间,在她此后,绝对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她能够再一次清醒,这个房间,也从此从她的生命中消失。/p
轮椅离开了房门,来到了走廊上。莫如笙看见,走廊尽头常年关闭的电梯,此时已经打开了电梯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轮椅滑向的位置,是她未知的未来。/p
她心绪终究难以平静,但是不可否认,她心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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