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帝九的话,再看着他那如市井赌徒一般的表情,帝豪心头微微有些发颤。
他谋划了二十年,才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帝豪不相信自己能输。
但帝九的表现,着实让他这些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你凭什么跟我赌?”
帝豪喝道:“你只是一个失败者,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快,杀我!别犹豫,一犹豫你就会输。”
帝豪:“……”
他又沉默了。
良久,他嘴角一勾:“帝九,别故弄玄虚了,你不过是想激我杀你罢了,交出天龙皇气,我如你所愿。”
帝九摇头:“那不行,你要杀就杀,天龙皇气就别想了,你能用什么来威胁我?后宫嫔妃?还是我那几个毛孩子?你觉得跟这偌大的天龙比起来,我会有什么舍不得的?”
“总有一天,你会交出来的,不急。”
帝豪起身要走。
但才迈出去一步,他就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眼神里宛如有雷霆闪烁,大喝道:“你不是想赌吗?我陪你赌!让你彻底死心!”
说完,帝豪才继续转身离开。
“皇叔,这段时间麻烦你帮我好好打理天龙的事务,小心提防苍茫,那些蛮子就像是闻到了臭味的狗,会贪婪的扑过来,咬你一口。”
“不劳你费心,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帝豪淡淡回道。
帝豪离开了。
凛冬准备关门。
帝九喊道:“凛冬。”
“属下在。”
“进来。”
“喏。”
凛冬大步走到帝九身前,微微弯腰行礼。
“你这狗奴才,无趣得很,以前还有颜鸿能陪着本皇聊聊天,现在没得挑,就只有你了,坐。”
“喏。”凛冬盘膝坐下。
帝九坐在对面,伸手虚抓。
桌上的酒壶就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手中。
仰头灌了一口,帝九笑道:“你猜猜看,本皇的底气是什么?”
“属下不知。”
“狗奴才……”
国主没好气的道:“现在本皇已经成傀儡了,你还怕什么?跟本皇说真心话。”
“属下确实不知。”
“我说,你听。”
“喏。”
国主又喝了口酒,似乎在跟凛冬说话,也似乎在自言自语:“本皇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有三个。第一个就是我的二爷爷,帝炳,年龄大了就好好养老嘛,非得去南疆当王……他对本皇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真的,本皇看得出来,他似乎在嫌弃本皇,他要不是二爷爷的话,本皇就砍了他的头!”
“好不容易他死了,本皇还想着能把南疆的兵权收回来,没想到他又培养出一个徐牧天来,哈哈哈,徐牧天!好个徐牧天,年纪轻轻,绝代天骄,力挽狂澜不说,居然率军冲杀到了苍茫国都,杀得季胜天那老东西投降了。”
“盖世奇功!天龙万民所愿,天龙军人之极,他的功劳,一点都不输于当年的沈卓,本皇想砍他脑袋,却还不行!得封他为新的南王,还得封他叫做牧天战神。”
“混账东西,一点都不知道进退,他如果辞了本皇的封赏,本皇还不那么讨厌他,偏偏他受封了,功高震主,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懂?徐牧天这个混账东西,本皇一直想砍他脑袋。”
“徐牧天是第二个,你知道本皇第三个讨厌的人是谁吗?”
凛冬一张扑克脸,从未改变:“属下不知。”
帝九一脚踹在凛冬身上。
“就是你啊!你个狗奴才,什么都不知不知不知,要么蠢到极致,要么绝世聪明,你是哪种?”
凛冬被踹得往后倒,又坐起来,脸色如常:“属下不知。”
“狗奴才。”
帝九骂骂咧咧一句,仰头喝酒。
咕噜咕噜。
琉璃酒壶光了。
他将酒壶随意一扔,打了个哈欠,半躺在地,单手撑着脑袋,道:“高处不胜寒……国主之位,坐着累,但本皇不能不坐,太祖开国,本皇不能让天龙葬送在本皇手里,帝家,必须得是皇族,不能灭。”
“有没有什么神丹妙药?可以让本皇那些毛孩子快点长大,本皇想看他们来场夺嫡之战,败者滚蛋,赢的留下当太子,本皇就禅位给他……龙椅冰冷,本皇不屑。”
“帝豪怎么就不是我皇族的血脉呢?他喜欢做国主,给他就是了……可惜……可惜……那条侏儒老狗,坏了帝豪的命数。”
“本皇累啊……沈卓是忠臣,但本皇还是忌惮他,人心总是会变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就叛变了呢?人老了,总是会糊涂,为了避免他糊涂,本皇也想砍他脑袋。”
“哈哈哈……徐牧天,沈卓,裘恨天,纪沧海,四颗脑袋,本皇都想砍,砍!砍!砍!全砍了!”
“世事如棋,谁能想到,本皇日日夜夜做梦都想砍的四颗脑袋,现在却成了本皇唯一的依仗,你说讽刺不讽刺?徐牧天……太聪明,但也太蠢,星月森林是那么好入的?他要是死了,本皇怎么办?”
帝九打了个哈欠:“机关算尽太聪明,可谁又能真的算尽呢?只有些意外不是?本皇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就看老天是不是站在本皇这边……”
说着说着,帝九没了声息。
他闭着眼,微微打鼾。
凛冬悄然起身,脚不沾地的走出了寝宫。
站在阳光下,他低头看自己露在外面的双臂,才发现上面,不知道从何时,布满了鸡皮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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