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逊抱着几本书走在街道上,他并没有急着回马车上,而是就近找了一所茶楼坐下。
这座茶楼在他眼里有些眼熟,只是记不得什么时候曾来过。周逊只看着前方,自然不知道那名姓柳的、想与他结交的公子从酒楼中下来,眼睁睁地看见他消失在人群里,遍寻不得,因而站在原地狠狠地叹了口气。
周逊进了茶楼,茶楼里照例是两两三三地坐着闲谈的文人墨客。他找了一张僻静的桌子坐下,随意要了杯茶水,便小心翼翼地将老头给他的那几本书原模原样地放在了桌上。
他摆得很仔细,一点不打乱顺序、甚至未曾弄乱几本书之间的互相夹着的角度。在将那几本书摆好后,他微微松了口气,接着聚精会神地开始观察。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会觉得老头子给出这几本书的用意当真只是为了少找那几两银子,并随意地将它们带回去。然而周逊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盈州梦谈》、《郑风》、《魏郑公集》、《绛雪集》……”
几本书依次放着,《绛雪集》是被压在最下面那本。
他依次念出这几本书的名字,在心里琢磨起来。
突然,他记起老头将那本《郑风》给他之前曾翻开它,似乎在其中一页折了角。周逊连忙将《郑风》抽出,发现其中被这叫的一页,正是“郑风”中的《鸡鸣》一节。
小二替旁人送茶、路过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蓝衣的公子坐在窗边,莹白修长的手指沾着茶水,在木桌上写着什么,嘴唇轻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那名公子的眼睛似乎微微一亮,嘴角浮现出笑意。
严嘉便是在这时闯进茶楼里的。他匆匆地在茶楼里扫了一眼,便拉住一名小二急急地道:“请问小二,你可曾见过一名穿着蓝衣、抱着书的公子?”
“这……”
小二对周逊有很深的印象,严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那坐在窗边的青年。
在看见那个身影后,严嘉一怔。
青年坐在光下,侧影间带着一股独特的、与常人不同的气质,即使他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也很难觉得他不足够鹤立鸡群。他身侧堆着一摞书,自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如春水初绽。
严嘉不禁看呆了些许,然而时间不等人。他看见那名公子站起身,似乎是要走,便急忙冲了过去。
周逊收了书,正要离开。他刚起身便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这位兄台,”严嘉刚开口,便看见了周逊怀抱里的那堆书,他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所需要的那本,不禁喜从中来,“在下寻兄台手上这本书许久了,不知道兄台可否忍痛割爱?”
周逊:?
这个冒冒失失的少年一张口便是要书,自己看起来气喘吁吁,像是找了他很久。对于明显不对自己抱有恶意的人,周逊向来是单刀直入的:“你是从何处寻来,又是想要什么书?”
“这……”严嘉呆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自报家门。
不过这个蓝衣公子的态度似乎很好。他话语间没有刻意的亲近或多余的礼节,但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显然让急于求书的严嘉更加受用。他于是很快地便将自己在老头那里说过的说法又再说了一遍。
周逊沉吟片刻,道:“这是老先生赠与我的书,目前为止,我没办法对这些书擅作主张……”
严嘉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周逊接着道:“……不过两日后,我或许能把这册书给你。”
严嘉大喜过望。虽然他也不懂这中间为何还要多出一两天的空隔来,不过书能到手,他自然就放心了。
反应过来后,他连连向这位陌生的公子道谢,并定下了两日后在此处相见的约定。他刚向这名公子鞠躬,眼睛瞟到公子身上挂着的腰牌,顿时便“咦”了一声。
周逊见他盯着自己腰上的腰牌看,表情奇怪,于是问他:“怎么了?”
“这……”严嘉不好意思地笑笑,“公子这枚腰牌与我一名旧识的腰牌很相似,一眼看过去,仿佛是一样的……”
这枚腰牌是宫中之物,严嘉竟然见过相似的?
不知怎的,周逊隐隐觉得这之中应当有隐情。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他听着严嘉说出下一句话:“不过仔细瞧瞧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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