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纪斯微微一笑,他们不敢不泡。不让脱衣,莫得暖气,这羽绒衣裤一沾水,瞬间成了几十斤的负重。
冷!冷死了!
纪斯笑道:“你们愣着做什么?一个挥刀三千次,一个念经三千遍,还需要我提醒吗?”
司诺城:……今天的课题是跟水斗智斗勇吗?
祁辛黎:……那么问题来了,在水里怎么念经?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同步深呼吸,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紧接着,祁辛黎的位置冒上来一串叽里咕噜的气泡,半晌,他拼命咳嗽着爬上岸,觉得快被溺死了。
他转过头,却见司诺城毫无动静,那水下的影子有模有样地动作着,仿佛已经渐入佳境。
祁辛黎陷入了沉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越是跟司诺城相处,祁辛黎越是庆幸自己年长,没跟这挂逼一个年段读书实乃万幸。
不然当时年纪小,要是处处被压一头,未免太伤自尊了。
可他还来不及高兴几分,就见泳池旁撑起了大型遮阳伞。
姜启宁和拉基化作两只勤劳的小蜜蜂,又是整桌子又是搬椅子,再订上十八杯口味不同的咖啡,整整齐齐地码在纪斯手边。
他们力求让纪斯舒舒服服地躺在靠椅中,像大佬似的戴个墨镜吞云吐雾,再漏出一两句有关觉醒的秘诀。
拉基殷勤地给纪斯递咖啡:“来,您喝!”
姜启宁殷切地递出花生米:“来,您吃!”
纪斯像个被伺候惯了的富家公子,理所当然地喝咖啡尝花生,惬意地窝进铺了绒毯的大椅里,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是!”
祁辛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念经苦修,他躺着享受;他腹中饥渴,他朱门肉臭;他单打独斗,他拥趸众多。这冷漠无情的人间是如此冰冷,只剩泳池的水还有点温度。
祁辛黎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可他万万没想到,更打击人的事情在后头。由于中洲语言博大精深,纪斯一句“你们下去吧”落在姜启宁和拉基耳朵里是两个意思。
姜启宁听话地站在一边,拉基却欢呼一声,二话不说扒到就剩个裤衩,噗通一声窜进了冰冷的水里。很快,他甩着头发冒出来,兴奋狂吼:“乌拉!”
众人:……
哦,记起来了。乌拉人有三大爱好,喝酒、打熊、泡冷水澡。零下几十度,酒精七十五,敲掉冰盖泡入水,是灵魂的天性释放,是乌拉的精神归属。
看拉基,虽然只有一半的乌拉血统,但却完美地继承了该血统的外挂。他仰泳、蝶泳、蛙泳加自由泳,渐渐上头,呐喊欢呼。
司诺城忍不住冲上岸换气,脸色冻得发白。拉基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在泳池里来回徜徉,脸色红润有光泽,手脚半点不虚。
司诺城:……
祁辛黎瑟瑟发抖地再度入水,脑子被冻得混沌起来,实在想不起“觉醒”的感觉了。他决定动动手脚,活络下血液循环。再不热起来,他怕是要僵死在池子里了。
祁辛黎艰难地划水,却见拉基给手表定时,开始了冬泳三千米的来回训练。这精神小伙一声“乌拉”,在水里游得比鸭子还快!
祁辛黎:……
见状,纪斯的语气复杂万分:“你们两个觉醒者,居然连拉基都不如。”
司诺城:……
祁辛黎:……
太伤自尊心了!
……
上善若水,至静至柔。它能用冷来沉淀人的浮躁,用滴来打磨人的耐心,用急来锤炼人的肌骨,又能洗涤人的污秽,冲刷人的身心。
人之初,本就从水来。故而人泡在水中譬如复归母体的舒适,更易让身心灵三者链接。古来多少修行者偏好在瀑布飞流处静心明智,正是因此。
水是万物之始,亦是万物之精。
“不要让身体的感觉主导你的意志。”纪斯淡淡道,“放松身心与环境融入,用你的感觉去链接水中的能量,再汲取这股力量。”
“不要因为寒冷而对它抱有戒心,别抵触它,去接纳它。”
五天的高强度训练,司诺城与祁辛黎已经耐得住刺骨的寒冷,只是对“链接”与“汲取”的步骤尚且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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