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殿外的容上。
眠窕夫人的声音不大,毕竟走后门这种事情,也不好太过张扬。
容上并没有看着她,他垂首望着地面,就犹如没有听见眠窕夫人的话一般。
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眠窕夫人的话,但如果他听见了,还是这般无动于衷,那她倒是没有之前那般笃定他没有失忆了。
其实虞蒸蒸一直都没搞明白,容上有这个必要跟她装失忆吗?
之前是因为她发现容上就是大师兄,一味想要逃离躲避他,他为了留住她才演了一出苦肉计。
可这一次,她并未再说要离开他,如果他没有失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跟她演戏?
虞蒸蒸不敢往下深想。
眠窕夫人见她垂眸不语,以为她是在犹豫如何拒绝,连忙添声:“仙尊若是觉得全部留下不方便,那挑一两个留下也是好的……”
虞蒸蒸打断眠窕夫人:“不必了,全都留下。”
容上是个大醋缸子,就算他能忍得了周深的表白,她就不信他还能忍得了旁人在他脑袋上栽草坪。
她垂眸看向那为首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抬下颌,从容不迫的对上她的眸光:“眠矜。”
虞蒸蒸低笑一声,眠窕夫人倒真是舍得,为了借她的力,助魏生津登上龙王之位,连眠家的嫡长子都能送给她当面首。
她侧过身子,对着裴前吩咐道:“眠矜留下,将其他几人先送去栾殿。”
裴前僵直着脊背,忍不住不断吞咽着唾液:“仙尊,您要不然再考虑一下,栾殿只有五个寝殿,怕是不够住。”
虞蒸蒸挑了挑眉:“好说,以后眠矜与我同殿而住。”
裴前:“……”
她瞥了他一眼:“还不够住?那让其他几个也和我……”
裴前面如土色,连忙应道:“够了,够了。”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一嘴多的倒是好,原本只是名义上的面首,如今马上就要转为实际意义上的面首了。
这下好了,王上绝对会扒了他的皮,将他的尸体吊在山上风干剁碎喂狗。
裴前不敢将情绪表露出来,只能先应了下来,命人带着那五人先退出主殿等待。
虞蒸蒸安排好这几人的归宿,便让裴前召弟子们进了大殿。
眠窕夫人自觉地退到一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涌入了殿内,她一眼扫过去,大多都是男弟子,几乎没有几个女弟子。
裴前早就部署好了如何考核,但虞蒸蒸却挥了挥手:“让他们赤手空拳打上一架,胜出的二十人留下。”
裴前神色呆滞的扫了一眼殿内的几百个黑衣弟子,这要是都打起来,不得把大殿都给掀了?
他心中苦不堪言,只得求助的看向王上,但王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照虞蒸蒸的话吩咐下去。
在接到考核内容之时,殿内寂静了片刻,众人都左看看右看看,迟迟下不去手。
毕竟他们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大家都在一起相处了不短的日子,让他们直接拳脚相向,这倒是有些难为人了。
虞蒸蒸斜倚在寻龙玉椅上,望着容上的眸光微沉:“眠矜,你也一起参加考核。”
眠矜怔了一瞬,低声应下,走进了殿内的黑衣弟子中。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条规矩:“不得伤人性命,点到即止,不愿参加考核的可自行离去。”
在场的众人自然不愿意离去,既然来都来了,哪里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寂静的殿内,响起了惊呼声,也不知是谁先捺不住动了手,有一个人动手,便会有人接着效仿。
一时间殿内乱做一团,方才还斯文有礼的弟子们,越打越红眼,若是不小心被人揪打了头发,那便要咬牙切齿的找到罪魁祸首,对着那人的鼻子来上两拳。
殿下鸡飞狗跳,有的人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在考核,仿佛对面是自己八辈子的仇家,不打得头破血流都不算罢了。
虞蒸蒸的眸光透过摇曳的珠帘,缓缓落在那一道白衣之上,容上似乎是嫌他们太吵,独自远远的走到角落里。
眠矜应付了几人后,便将视线移到了容上身上,他快步跟了上去,用胳膊肘朝着容上的后颈攻去。
虞蒸蒸的心跳一梗,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
她只是想看容上会不会借此机会对眠矜下手,但并未想过让容上因此而受伤。
不管怎么说,容上失去了元神,又是被陆任贾续命才得以存活,身子怕是还未痊愈,哪里会是眠家嫡长子的对手?
虞蒸蒸正要暗中出手相助,却见容上动作从容的向□□斜下脑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易的躲过了眠矜的攻击。
她僵住的脊背,终于缓缓松懈了下来。
容上神色懒散的斜倚着漆红的柱子,他双臂环胸,眸光中夹杂着淡淡的嘲讽:“不自量力。”
有风吹过柱子上的白色帷帐,那一层薄纱拂过他的面颊,将他低不可闻的嗓音吹的散了。
眠矜垂下的手臂绷紧,额间凸起道道青筋,似乎想将他撕扯成两半,食他的骨髓,吞他的皮肉。
若非是因为容上杀了龙王,南海也不会乱成如今的模样,他更不用被逼着学习容上的言行举止,甚至还要被送到归墟山来做一个女人的面首。
虽不知眼前之人是真是假,先拿来出出气也是好的。
眠矜想要继续进攻,可一抬头却发现,容上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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