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无忧道长相信张乐,其他道士们若非亲眼所见,也都不敢相信张乐居然敢下手杀人。
“人都是我杀的,正如你们刚才所见。我是为了报仇。”张乐再度强调道。
“你说人都是你杀的,何意?”崔桃追问。
“汴京那两具女尸,也是我干的。”张乐认道。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并无作案时间。”
“我当然有,你们为何认为我没有?张乐反问崔桃。
崔桃就解释了一下,她根据尸表情况推测出的死亡时间。虽然第二名被害者因为腐烂过多的原因,死亡时间还没有确定,但是第一名的时间范围估算的已经很精准了。
“若尸体加了冰块呢?”张乐立刻提问,看向崔桃。
崔桃怔了下,倒是没有想到张乐会这样反驳自己。
“以冰储存自然是会影响师表的判断,但你能拿到冰么?”
“当然能,三清观便有冰窖,有时候道长和长老们炼丹都会需要冰。无忧道长待我一向好,任凭我予取予求,这用冰根本不算什么。”张乐解释道。
“行吧,那便说说,你是如何遇见并杀害两名被害人的?动机又是什么?还有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崔桃连番质问道。
张乐垂下头,“杀都杀了,说那些作甚。”
“自然要说,说清楚了,我们才能明白你有多畜生,你一个出家人居然会对她们做那种事!先『奸』后杀不说,还要剜眼割舌!”崔桃突然声音凌厉。
张乐诧异地瞪看向崔桃,“先『奸』后杀?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验尸我还不知道?”崔桃仍然坚持她原来的说法。
张乐:“绝不可能,我没干过这种事!”
“觉不觉得你的否认很有意思?自己干过什么事儿还不知道?我说先『奸』后杀,你应当直接否认说自己没干过就是了,你却先质疑反问,然后说不可能,最后才反应过来否认。”
崔桃反问张乐,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真正的凶手是女『性』。
张乐表情微变,为了不让崔桃观察到更多,他把头低得很深。
韩综之前还不解崔桃怎么误说了先『奸』后杀,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是审讯的手段。其实细想起来,她曾经也对他使用过这招数,的确攻人不备,令人反应不及。
崔桃见张乐又开始缩脖子低头装鹌鹑了。
“你报仇下手杀无忧道长,算是情有可原,那两名女子却是怎么得罪你了?居然连孕『妇』都不放过,你还配为人么?
你死了下地狱不得超生也就罢了,却还要连累你母亲跟着丢人。要说你母亲最惨不过了,活着的时候受人冤枉,惨遭骂名,为自证清白而舍了『性』命。做鬼了,总该能好些了吧?却也因有你这样的畜生儿子,还是抬不起头来。
你母亲当年立志守寡,多半是为了你吧?而你在干什么,努力长大,把自己变成一个qín_shòu不如的杀人犯来回报她?”
可见张乐两腮的肌肉在收紧,身体微微抖着,双手握拳按在地上。
“不管你为之顶罪的人是谁,这个人会重要过你母亲么?你就要这样背负骂名,然后被人说,怪不得当年孙氏选择自尽也不肯活下来养儿子,原来他儿子是这样的畜生,活该娘不要啊!你娘当年自证清白终换来的清白之名,如今都要被你给毁了。”崔桃唏嘘张乐可真是一名‘孝子’。
张乐被崔头骂得浑身抖得更厉害,再细观察发现他的脸颊有泪水流了下来。
崔桃等了会儿,在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张乐低低哭泣声的时候,她才再度出声,字字清晰。
“你要把整个作案过程详述明白。”
张乐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张嘴。
“那就讲讲你十寸三的脚,是怎么在弃尸现场踩出了十寸二的脚印?”崔桃语气跟打商量一样,温柔得很。
张乐还是垂着脑袋。
“用的什么东西挖眼割舌的?”崔桃再问。
张乐头低得更深,似乎恨不得挖个洞把头埋在地下。
“孩子有三个月,刚成形,这孕『妇』是有多大的罪孽,要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对她下手,然后挖她的眼,割她的舌,在盛夏时节,把她放在那种荒凉闹鬼的凶宅里,任由蝇虫在她被挖的眼窝里生蛆。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整张脸泡这么大!”
崔桃用手比量了一下,然后又跟他形容蛆虫有多肥,如何自在地在被害者腐烂的眼窝里摇晃着肥胖的身躯。
赵宗清来找崔桃的时候,正遇到跪在堂中央的张乐吐了。
赵宗清起初还以为是开封府发明了什么新式刑罚,便小声问了旁边的李才一嘴。
脸『色』不佳的李才努力压住腹中的翻涌,礼貌告知赵宗清:“没用刑,是被崔娘子给说吐了。”
赵宗清:“……”
他随即望向正用手掩鼻走过来的崔桃。
呕吐物的味道弥漫开了,赵宗清随即也用手掩鼻,退出门外,随手取出帕子继续掩嘴。
崔桃出来后,望一眼赵宗清手里的帕子,目光落在帕角的刺绣上,“这是什么花?”
赵宗清愣了下,看眼帕角的小黄花,笑道:“福寿花,长在寒地,连梅都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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