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
白锦儿一边和白老头把蒸笼从锅上拿下来,一边看着白老头,好奇地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收的徒弟啊?”
“你问这干嘛?”
白老头顿了顿,叹了口气,
“大概,我想想,三十五年前吧。”
“三十五年前?!”
白锦儿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有这个叔叔大了?”
“就是他刚出生的时候,我收他做的徒弟。”
白老头淡淡地说道。
“啊......”
“那,日子确实挺久的了......”
“你想说什么狗丫头?”老人看了白锦儿一眼,后者做贼心虚地转过了头去。
“没什么呀,只是,很好奇,阿翁年轻时候的朋友......”
“怎么,”白老头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只许你这丫头有朋友,不许老头子有朋友啊?”
“人家又没有这么说......”
白锦儿小声嘟囔。
“哈哈哈哈哈你这臭丫头,”
“话说回来,你对这次,可有把握?老头子我虽然懒散,但是当年对这小胖子,也是倾力相授。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但是我想,技术应该不会退步才是。”
“老实说,阿翁,”
白锦儿看着自己面前这五十笼的蟹黄烧卖,表情思索,
“我也不知道。”
“怎么,丫头害怕了?”
白老头站在白锦儿身边,余光瞥见白锦儿的神情,挑了挑眉。
未战先气衰,乃是兵之大忌——当然,比赛也是这样。如果只是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便失掉了信心,往后要走的道路漫长,
怕白锦儿一个人,是走不下去的。
还不等白老头敲打白锦儿,白锦儿伸手拍了拍那高高堆着的笼屉,开朗一笑。
“虽然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获胜,但是我想,我已经做出了我最好的选择与最大的努力了。如果输了,自然是技不如人,以后知道如何改进变得更好。”
“呼,”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哪里还欠缺呢?”
“你说是吧,阿翁?”
白老头没有说话,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抬起手拍了拍白锦儿的肩膀,转手抬起其中一摞,朝着店外走去。
“来吧狗丫头,”
“咱们就看看,你还有哪里比不上别人的吧。”
白锦儿也抱起一摞跟在白老头的身后,点了点头。
......
谢熊家早已经摆好了摊子,满京站在高桌后面,双手置于背后,在看见白锦儿和白老头从店铺里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有了波动。
继承阿爷和老师的手艺这么些年,满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意气风发,享誉整个锦官城;即使外貌奇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也依旧阻拦不了他家财万贯,娇妻美眷。
只是,二十九岁那年阿爷去世的时候,他忽然从心底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
每日沉浮于宦交财富,看着自己精心烹调的菜肴流落成装点达官贵人们交际宴会的装饰,空有华丽外表尝起来却如此寡淡无味;品尝的人笑容也只不过浮于表面,就是虚假的笑容,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手艺,而是为了主人的眼煊的权势。
满京只觉得在一旁看着,甚至还不如自己幼时,第一个成功的煎蛋让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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