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除了张侧妃,并没有人再来揽云堂,下午香云一口气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已是日薄西山。
每个妾室的院子都有小厨房,一个掌勺嬷嬷两个打下手的小丫鬟,这三人都是王府配置的,每个掌勺嬷嬷都会做几道王爷爱吃的菜色,用以应对王爷来妾室这边时的膳食。
揽云堂的掌勺嬷嬷姓周,晌午时香云已经告诉周嬷嬷说今晚王爷要过来了,让周嬷嬷专门捡王爷爱吃的菜做。周嬷嬷操持了一下午,都准备齐全了,只等王爷回来就炒菜。不过周嬷嬷还耍了一个小心眼,备了一道小馄饨,徐主子是江南人士,听说那边的人不爱吃饺子,就爱吃馄饨。
周嬷嬷的想法是,她把徐主子伺候好了,以后才可能捞点赏钱啊。
可惜知书、知礼那两个陪嫁丫鬟一问三不知,连徐主子爱吃什么都没数,她只能自己猜着做。
天色渐暗,宣王过来了。
今年宣王殿下才二十二岁,穿一身蓝色绣蟒长袍,俊美而雍容。
香云带着两个丫鬟去院子里迎接,见宣王看到她就扬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香云脸一热,尴尬地低下头。
知书、知礼在她面前嚣张,王爷一来,两个丫鬟都恭恭敬敬的,再正常不过。
厨房里炒菜要用会儿功夫,宣王单独将自己的美人叫到东次间,他坐到榻上,见香云紧张地站在门前,宣王招招手,等香云走过来,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捞,香云就踉跄着扑在了他怀里,小脸一片绯红。
宣王抬起她的下巴,她紧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知道她不善言辞,宣王低声问道“白日都做什么了,可有想念本王?”
昨晚那一夜,竟然让他想了一日,做事都无法专心。
香云下意识地摇摇头。
宣王声音一沉“做了本王的女人却不想本王,那你都做了什么?”
香云这才发觉自己回答错了,忙道“想,想了。”
宣王看着她始终闭着的眸子,听不出喜怒地问“是吗,那你想本王什么了?”
香云完全被他牵着走,确实也想他来着,想的是王爷背上那么多指甲抓痕,会不会怪罪她,这会儿却只好道“想,想王爷被我伤了身子,会不会疼。”
宣王笑了笑,凑过来在她红透的耳边道“本王没你那么娇气。”
香云被他温热的气息吹得身子一颤。
宣王感受到了,薄唇压上她白皙的脖子,辗转亲了起来。
香云只能攥紧他背上的衣裳,咬唇忍着。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香云比谁都怕疼,不是因为娇气,而是因为一身的皮肉都吃过苦头,对外界的任何碰触都特别敏感,舒服的不舒服的,旁人感受到五分,她能感受到十分,所以哪怕宣王对着她吹一口气,她都要发颤,更不消说现在这样。
宣王越来越觉得她根本不是木头,更像一团水做的人,怎么可以娇成这样。
“王爷,姨娘,晚膳备好了。”
帘外传来知书恭敬的声音,香云如梦初醒,趴在他的肩头没脸见人。宣王也觉得丫鬟扫兴,可晚膳确实也要吃,他便微微推开怀里的软美人,帮她提起半褪的衣衫,重新罩住那一身芳香。穿好了,再看她的眼,水雾浮动,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喜欢的。
宣王按了按她殷红得快要滴血的唇瓣,抱着她下榻,将人放到了地上。
直到此时,香云才敢真正地睁开眼睛看东西。
宣王先出去了,香云回内室理理发髻,打理好才走了出来。
丫鬟都被宣王撵了出去,香云低着头坐在他对面,然后就发现,桌子上有一道小馄饨,一只只小馄饨捏的比猫耳还小,汤水上面洒了一层青翠的葱花,汤碗旁边还摆了三个小碟子,分别盛了酱油、陈醋、辣酱。
香云定定地看着这道小馄饨。
她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诱人的小馄饨了?
记忆深处有这样的一碗,记不清是谁做的,就是记得自己吃过,爱吃,可自从被卖了,便过上了别人给她吃什么她才能吃什么的日子。尼姑庵里全是稀饭馒头,偶尔吃顿菜包便是好饭了,去年进了京城,徐府的饭菜比尼姑庵丰盛多了,可香云不敢提自己的要求,仍是厨房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宣王没怎么吃过馄饨,刚刚坐下时看到桌子上有这个,便猜到是她要吃的,但此时看她的神情,竟然比他还意外。
她在偷偷地吞口水,应该是很馋小馄饨,可她既然爱吃,经常让厨房做就是,至于馋成这样?
宣王便又想起了昨晚她醉酒后的眼泪,一串串的全是委屈,不用说,徐家竟然连一碗馄饨都不给她做!
宣王突然很生气,以前两人毫无关系,徐家怎么样对她都行,现在美人是他的美人,徐家以前的做派宣王就无法不介怀。
“来人。”宣王放下筷子,冷声道。
门外站着五个人,分别是知书、知礼、随身伺候王爷的刘公公,以及两个小公公。
王爷传唤,知书、知礼、刘公公都进来了。
香云惶恐地看着突然变脸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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