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在看什么呢?”
小仙娥捧着花露进来,看到榻上的女孩正在发呆,困惑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窗外望去。
被称作公主的女孩,才不过四五岁,面色苍白,似有病容,连坐在床上都显得无力,更不要说外出。
她尚是孩童,发质柔软,睫毛密长,瞳目黑如曜石,皮肤苍白如纸,乌黑柔绵的长发间,露出一双雪白柔软的尖尖狐耳,温顺精巧宛如人偶,乖巧标致有余,却无多少生机可言。
女孩望着花窗之外,难过地垂下眼睫,用稚嫩的声音说:“万年树,今天也没有开花。”
花窗外开,不远处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古木,形似榕树,苍顶蓬蓬如盖,树干粗如天柱,怕是百人也不能环抱,无数须根自苍顶垂下,如木质帘帐从云间垂下。
这便是四海中央的上古神木、开天辟地的第一神树——万年树。
小仙娥天真无邪,安慰她道:“哪儿有可能这么快呀!万年树上千年才开一次花呢,上一次开花,都是五天帝征战四方的时候啦!不过公主,您放心吧,这树,它总会开花的。”
女孩垂眸。
她才四岁,千年一开花,对她来说,实在太漫长了,想也想不到那会是什么时候。
女孩又问:“那我哥哥呢?哥哥他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小仙娥道:“少君今年已经拜师就学了,想来是课业繁忙,才比去年来得少了些。公主别担心,少君他想来很快就会来的。”
听了小仙娥的话,女孩还是难掩失落。
女孩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音未出,先胸口一痛,喉头发疼,立刻猛烈咳嗽起来,娇嫩稚幼的嗓子被扯得撕裂,很快咳出大片的血。
小仙娥放下刺鼻的汤药,慌张去拿放在床侧的帕子。
一阵兵荒马乱。
屋里一片狼藉,被褥席枕要换,衣服要换,公主拿在手里的纸笔要换,头发要重新梳,要帮公主沐浴更衣,一会儿还要再请大夫过来帮公主看看,如果药方有变,汤药还得重新熬。
女孩捂着嗓子,内疚地道:“对不起。”
小仙娥忙得脸颊普通、手忙脚乱,也来不及看女孩的神情,只习以为常地安慰她说:“没事没事,公主你生病了嘛。”
话虽如此,由于这种事情每日都要来几次,小仙娥脸上还是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疲惫。
数年前,天狐君诞下双子,乃是龙凤双生兄妹。
兄妹俩出生那日,天降祥瑞,十六万彩鸟自南方飞来,绕天云盘旋十日不散。
这是难得的喜召。
四方仙神感召而来,虽不知出了何事,却也纷纷向狐君夫妇道贺。
掌管北天天庭的北天帝君掐指一算,也专程登门狐君宫拜访,说:“当年女娲母神补天,留下数个五彩石,经万年修炼,石中化出琴棋书画四颗灵韵之心,后轮回转世,时常相伴于才资卓绝的天之骄子降生。
“能与五彩石灵心相生之子,都有百万里挑一的惊世之才,且受灵石庇佑,必有过人之处。灵石与灵心如今已有千年不曾现世。
“而天狐君这一儿一女,儿子伴有一颗棋心,女儿伴有一颗画心,是双绝并生,万年来都不曾有过这等奇闻。”
话完,不等狐君夫妇吃惊,北天帝君又是一算,道:“这双生子中的妹妹,与我有缘。日后你们若是愿意,待她年满七岁,可将她送到北天宫来,我愿收她为徒,教导仙法。”
北天帝君的地位在仙界非同一般,他掌管北面天庭,是北方仙神之首,上古天庭五名天帝之一,威望可见一斑。
众所周知,北天君此前从未收徒,是两年前才松口开了仙门,定下了几个未来徒弟,现在被北天君收入门下,至少会是排名前三的大弟子。
且他收弟子,一不问来路,二不择出身,三不看年龄天资,只看与自己是不是有缘、心思是否正派纯净,并且弟子们尚未进门,北天君已在自己门中定下了规矩——
同门弟子不可互问出身来路,不可炫耀资质血脉,入门时净身更衣,不得携带表明身份家室之物,不可带侍从童子。
所有弟子需生活自理,互敬互重,无论入师门前是百姓亦或名门、仙生亦或妖籍、天才亦或庸人,进师门后皆一视同仁,只有师兄师妹之分,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换句话说,入了北天君的师门之后,他们的身份过往,就只有北天君一人知晓。
其他人自己不能说,旁人不能问,互相不知彼此真实身份,因为一无所知,唯有公平相待。
正因如此,北天君先前定下的大弟子是何人,世间也无人知晓。
能被北天君收入门下,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运气,更何况是北天君亲自登门说要收徒,更是难得。
想不到女儿这么快就有了如此大的机缘,狐君受宠若惊,行礼道:“承蒙仙君厚爱,我先替小女谢过仙君。”
北天君颔首,飘然而去。
被北天君上门收徒,这本是大喜事。
奈何好景不长,天狐君的这个小女儿,没多久就被发现神魂不定、气脉不稳,身体极度虚弱。
这不是小事,即便是神仙之女,若是神魂不定,也容易幼年夭折。
许是同时孕育双子,且两个孩子都是灵心伴生,女君平日里又事务繁忙,实在过于操劳,以至于生下的哥哥尚且强壮,妹妹却先天不足。
小公主体弱多病,逐渐缠绵病榻,只靠一口仙药吊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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