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的盘算是,无论西凉来不来求助,他都不会出兵。为什么要出兵?吃饱撑的吗?
西凉无论谁当王,不都是大周的附属国?既如此,他为什么要浪费人力财力去相助?究竟助谁呀?
这些年,西凉王庭是给大周送了不少好东西,作为附属国,孝敬母国天经地义。如果现在大周贸然出兵,就等于说,把西凉这么多年给的东西又还回去,脑子进水了?
永昌帝认为,这是一笔非常容易算清楚的账,他不明白,那位精明果敢,有大智慧的隆玉姑姑怎么就想不通呢?
可是,先帝临终曾让他发誓,要他尊重这位姑姑,遇到朝局困境时,一定要过问隆玉姑姑的意见。为了让父皇走的安心,他对天竖起三指,说的斩钉截铁。而后,他一直将誓言牢记在心,这么多年,言行一致。
譬如,立太子这件事,他本意先缓一缓,毕竟他正值壮年。然而隆玉姑姑说,东宫定则天下安,早立太子,早安臣民的心。
于是,刚继位一年,他决定立太子。
立太子讲究立嫡立长,他意属大皇子萧衍。主要是萧衍的母亲贤妃真真担得起一个“贤”字,贤妃自打他做皇子时便伴他左右,漫漫二十载,从来不搬弄是非,纵然受了委屈,也只默默忍受。何况贤妃出身钟鼎礼仪世家,她的儿子做太子完全够格。
第二点,乃是因为大皇子萧衍本人。论聪明才智,他真是比不上老三、老四、老七,甚至,连老八那个毛孩子都比不上。论相貌,咳咳,老大可能是他几个儿子里最丑的一个。然而论心性,品格,谁也比不上老大,他性情温和,敦厚良善,时常出入民间,体察民情。自幼,对几个弟弟非常爱护,颇有长子之风。当然,这功劳,还得算贤妃头上。
当他搬着一堆大道理讲给隆玉姑姑听时,竟被她一口否决。
她当时说的很委婉,但是总结起来就是,放着正宫嫡子不立,反而立庶子,脑袋进水了。
见他不以为意,隆玉姑姑用更为严厉的语气直言道:“一旦立长,必定引起后宫大乱。届时,将国母皇后置于何地?将太子之母贤妃又置于何地?既然嫡子不重要,也不见得长子重要,势必引起其他皇子瞎想,如此引起无穷无尽的麻烦与隐患,还望陛下三思。”
结果他就老老实实立三皇子萧熠为太子,还别说,无论前朝后宫,得知萧熠被立为太子,竟无一人提出异议。
永昌帝收起思绪,重重叹了口气,隆玉姑姑有大才他承认,这些年,她明里暗里为朝廷出了诸多力气他承情,但这绝不代表这次重大决策也要听她的。
这边,他刚下决心,一定要坚守内心想法,那边,已经有内侍传,隆玉公主请求面圣。
永昌帝浑身猛的打了个激灵,顿了顿才道:“宣。”
就这样,他看着隆玉公主脚下生风朝他走来,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严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生出三分敬畏之心。
隆玉公主还未行礼,便得永昌帝一声“免”,随后他还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姑姑,然后赐座,茶水伺候。
然而这次,隆玉公主一没坐下,二没喝茶,在永昌帝疑惑的目光下,她郑重跪地,行了个君臣大礼。
永昌帝慌的从龙椅上弹起来,刚要开口,只听隆玉公主道:“隆玉请求陛下出兵,救西凉王室于水火。”
“据报,左贤王大军不出五日便可逼近西凉王都上鄢,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兵,最迟七日便可抵达,陛下,良机不可错失,失不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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