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沉默一瞬,问道:“兄长是在说笑?”
江遂和他对视,半晌,扯起嘴角:“你猜?”
江追不想猜,甚至还教育了他一句,“轻浮非君子所为。”
江遂想翻白眼,不过到底忍住了,他嘟囔一句,“小老头。”然后就挥了挥手,让江追出去。
江追还是觉得他不对劲,但是看江遂的模样,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收敛起表情,他听话的出去了。
而江遂在他离开后,也慢慢沉下了脸色。
昨晚他一夜没睡,脑子太乱,后面他甚至开始想,他没睁眼,仅凭感觉猜测卫峋在干什么,也许,他不是在亲他,而是在做别的。
可这借口太拙劣,就算江遂从没体会过什么是亲吻,他也知道那触感绝非一般。
后来他又想,也许卫峋亲他,不是喜欢他,只是卫峋太依赖他了,所以才会这么做。
……很好,这个借口比上一个还拙劣。
哪怕极度开放的梦中世界,也没有哪个弟弟或者后辈会去亲自己长辈的,更别说是亲头发。假如他能发评论,他把这件事发出去以后,评论立刻就能盖起高楼。
而且底下肯定一水的回复:亲亲,这边的回答是爱情呢!
……
江遂想不明白。
卫峋怎么会喜欢他,卫峋为什么会喜欢他。
他的官配不是左知秋吗???
书里的他对左知秋爱的如此隐忍又霸道,他为左知秋扫清一切障碍,为左知秋争风吃醋,为左知秋只身涉险,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都成空话了???
好,就算书中都是假的,本来就不会成真,可……可那个人也不能是他啊!
为什么不能是他?
脑中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江遂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神情更加沉重。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他。
最先接触卫峋的人是他,让卫峋吃饱穿暖的人是他,教导卫峋长大的人是他,送卫峋走上帝位的人是他,陪伴卫峋变成真正帝王的人还是他。他一个人占据了卫峋的整个人生,每一个卫峋需要的角色,都是由他来扮演。
假如,卫峋从没对他起过疑心,假如,卫峋一直都是那个依赖又听话的孩子,那么,喜欢上他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甚至,基于他做的那些事,想要让卫峋不喜欢他,都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如此一来,很多让江遂觉得过界的、奇怪的行为,也都有了解释。
因为喜欢他,所以不管去哪,都想跟他在一起,时刻不分离;因为喜欢他,所以不想让他和外人厮混,不想让他出入风月场所;因为喜欢他,所以在听到他有离开的想法以后,反应激烈的如同被人触动了逆鳞。
种种细节,处处迹象,明明那么显眼,江遂竟然直到今天才发现。
卫峋的对他的好摆在明面上,印在心尖处,刻在骨子里,只是真相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想过,一旦想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连让人否定的空间都没有。
到这一刻,江遂终于相信,那个梦是假的了。
没人会去亲自己的死敌,除非那人脑子有问题。
梦是假的,背叛是假的,他这几个月的担心全是多余的,认清这一点后,他本该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松,可事实却是,他的心情比之前更沉重了。
对于梦境,他可以纠结,可以猜测,一面相信一面怀疑,可对于昨晚的一切,他连怀疑的机会都没有。
卫峋喜欢他,他很确定。
酿善对他表白的时候,他不惊讶,可也不在乎,因为他觉得酿善的喜欢未必是真的,她一个小姑娘,对一个位高权重的成年男子动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情会发生变化,那份悸动或深埋心底,或渐渐消失,总之,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二皇子,那就更简单了,纯粹是见色起意,因为对方已经成年,懂得克制,连这份起来的“意”,都没能持续多久。
可是卫峋……
江遂丝毫不怀疑他的喜欢是一时冲动,卫峋是他养大的孩子,他最清楚他的性格。因为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他很难将别人真正的放在心上,可若是放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绝不会再放下。
所以江遂看书的时候,对书里的卫峋和左知秋相守一生没有任何疑问,这不是ooc,而是卫峋本来就这样。
棘手。
太棘手了。
江遂沉默的坐着,过了大半天,他忽然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
他已经想了一晚上,但还是毫无头绪,众叛亲离他尚能找到脱身的办法,然而面对卫峋的心意,他却只能黔驴技穷。
枯坐下去不是办法,他需要跳出固有的思维圈,向别人讨教一番,该怎么做。
江遂从房间里走出来,江五看见,连忙跑过来,他没有问什么,只是乖乖的跟在江遂身后,然而没几步,江遂突然转过身,无声的看了他一会儿,江遂问道:“江六在哪。”
江五眨眨眼,“应该就在王府,早上的时候,他跟着一起回来了。”
江遂道:“把他叫来,你留在这。”
江五愣住。
江遂向来对哪个暗卫跟着他不关心,不管江六还是江一,随便哪个对他来说都一样,但是现在,他对江五说,换江六来。
片刻之后,江五低下头,飞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跑出了这个院子。
江六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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