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并不多,或者原本应该有不少人,只是都在逃难的路上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这二十来个。其中大半还是女人和小孩。
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都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阿缘有理由怀疑如果他们今天还吃不到这一顿饭,明天就可能有人因为太过虚弱而再也站不起来。
但就算吃到了这一顿,一无所有的他们恐怕也难以撑过这个季节。
越是饥饿就越是虚弱,越是虚弱就越是难以获取食物。这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他们原本只是些普通的农民,住在一个不好不坏的村子里,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只要努力,一家人也都可以活下来。可就算是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贵人们要打仗,没有钱没有人怎么办,就让下面一次又一次的收税,就让手里凶恶的兵卒到处抓人。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有着会吃人的妖怪这种存在。
贫瘠的村子承受不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剥削和苦难,最终他们只能逃走。但他们原本就只是些普通的农民,除了侍弄田地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虽然逃离了炼狱一样的村庄,但出来之后的日子并没有变好。
附近的村庄早也都荒废了,他们没有地方投靠,再加上害怕一落脚又被贵人们抓去战场上送死,就只能躲在山林里面。
以前他们人更多也更强壮的时候偶尔还能打到兔子鸟雀之类的猎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时间吃不饱的他们越来越虚弱,打猎花费的体力要远远多于猎物能够给予的补充。也就不再有人去费力狩猎了。
再后来他们不断失去同伴——有的是死掉了,也有的是因为强盗土匪被分开了再没有见过,妇女和孩子占了半数的他们就只能靠沿路找到的野果野菜勉强为生,但野菜树皮这些东西只能保证他们不会立刻饿死,却是没办法填饱肚子的。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天比一天虚弱,好像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他们只能再绝望之下选择当坏人。但就算是想当坏人,他们也比不过那些强壮的逃兵土匪,就连村庄里的健壮劳力他们也打不过。最后只能闭上眼睛,选择对比自己人数更少,更弱小的路人下手。
阿缘一行人是他们第一个动手对象。这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阿缘这样肯宽恕他们,还给了他们食物的好人。而不幸的则是他们这一次已经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没能成功,他们也不会再有胆量做第二次了。
也许要到很久以后,等重要的人都因饥饿和虚弱而死之后才能有人再豁出去一切变成真正的‘恶鬼’了。
‘强盗们’边哭边笑的享用起能让他们活下去的这一餐,有米,有蘑菇野菜,还有撕进去的肉条——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再没什么能比这个更美味了。而被‘抢劫’的四人看着这一幕却都没了食欲。
“我的城就在那里。”
就在珊瑚在思考要不要多打一点猎物留给他们,让他们能饱餐几顿的时候,她身边的少女城主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在那些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开口。
“想活命的话,可以去那座城里找我——但是你们对我这个城主打劫在先,过去了就要先按照城里的规矩接受惩罚。”
她的视线在这些面黄肌瘦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机会只有一次,你们想清楚了再行动。”
说完,她就没有在理会这些因为刚刚的消息而呆滞的人们,而是示意身后的三人跟着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之后,珊瑚还在恍惚——
尽管她一直知道世道很艰难,普通人的生活处处都有危险,但她从没想过会艰难到这种地步。
明明平时去的村子看起来都还好……
不,应该说是只有底子比较丰厚的村子从才能请的起除妖师吧。
那些贫瘠的村子,或者遇到了大妖怪的村子,恐怕根本没有请除妖师的机会就消失了。
但是……想到最后殿下说的话,珊瑚又有些疑惑。
“殿下,您为什么……”
但话说出口了,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问什么。是想问她究竟是想救那些人?还是想要惩罚那些人?无论哪个都很奇怪。
最后还是没等来后续的阿缘体贴的开口:“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最后要那么说?”
珊瑚点了点头。
“虽然救人不需要什么理由,但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若是觉得自己可怜就应该什么都被原谅,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管什么原因,做出了抢劫的行动,就要有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准备。我可以给他们机会,却不能轻轻放下他们的犯下的罪,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珊瑚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一脸困惑:“不公平?”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动手的不是我们,而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路人会怎么样?”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他们抢走了可怜路人最后的食物,他们活了下来。要么他们失败,然后被路人打死打残,路人活下来。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因为可怜所以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道理,我也不需要有这种想法的人为我工作。”那对拼尽一切去辛勤工作才能活下去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过要能让所有努力的人都吃饱穿暖也不太现实。”
见城主大人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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