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执起,福纨能清晰地数出对方的脉搏,和自己一样激烈地跳动着。
白蝉淡道:“自然是喜欢的。”
第30章下山
次日清晨两人便下了山。
林间飘着晨雾,鼻端嗅得到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山顶附近寥寥升起几处炊烟,是外门弟子在做早膳。
小童送她们到山脚,他扒着门眼巴巴瞧着两人走远。
“师叔,师叔祖,一定要常回来啊!”
白蝉正骑在马上,闻言扭头,薄唇微勾,笑得有些促狭:“不是你师叔了,是师奶。”说完提起缰绳一夹马背,轻叱,“驾!”
小童被她这直击心脏的一笑晃得眼花头晕,直到两人策马远去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什什什么?!”
她们并辔而行,福纨羞得耳朵通红,只恨刚才没能捂住她的嘴。
师奶?亏她想得出来,难听死了!
南出浔州府地界不远,便到了锦云城地界。这是南疆十六城中最北的一座城,亦是南来北往的贸易关口。她们还未到城里,只看官道两旁的村庄,便觉出了萧条。
水田都干涸着,土壤冻得梆硬,一条条龟裂蜿蜒爬行,如老年人褶皱的皮肤。虽然冬季本就不指望种什么作物,可旱成这样,怕是到了来年开春都不好种庄稼。
枯瘦农妇佝偻背着幼儿,正排队从井中取水。打完水的村民往她们身边经过,福纨瞥去,只见桶中晃荡着发黑的水,甚至能闻到异味。
这不对劲。福纨抿了抿唇,与白蝉对视一眼,加快路程往锦云城中去。
奇的是,明明光天化日,锦云城却城门紧闭,城外也无人值守。
福纨牵马上前,拍了拍城门。
不多时,楼上探出个睡眼惺忪的脑袋,破骂道:“谁他娘扰了大爷清梦?今儿个不开门,知道不?哪儿来的给爷回哪儿去!”
福纨一挑眉,丝毫不虚,扬声斥道:“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清楚你姑奶奶是什么人!速度滚下来开门!”
她嗓门又清又亮,将那守门兵瞌睡都吼飞了。男子慌张张扶正头盔,又探出头望了一眼,这眼险吓得他屁滚尿流。
马背上的两个女子衣着整洁,一看就不是附近村中的流民。先前说话那人手中还举着一枚令牌。
隔了老远看不清字,可他认得那龙纹啊,当即腿一软,麻溜儿顺楼梯“滚”了下来。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都尉亲自率几名城守迎了出来,待看仔细福纨那令牌,扭头抬脚就把先前那兵踹了个跟头。
他收拾完不长眼的手下,赔着笑走上前,紧张到结巴:“殿殿殿下怎么今儿个就来了?微臣,臣听说您起码还得三日才到……哎,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福纨收好令牌,冷淡道:“这些都是小事,孤问你,大白天关着城门又是做甚?”
都尉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道:“那什么,殿下您还是先进城再细说罢,这一带如今不大太平。臣出此下策,全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危。”
福纨抬抬下巴:“你先说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都尉抹了把汗:“殿下有所不知。今年大旱,锦云城附近村里的几口井都枯了,粮食也不够,这些村民进城来讨要,讨不到饭又要硬抢。其实臣也不愿狠心将人拒之门外,只是我锦云城中尚有百姓千人,粮水供给自己都不够,哪儿能顾得上外人。”
福纨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都尉大人,你这话说得可不老实。”
都尉笑容一僵。
“方才孤从城外一路来,若真如你所说,村中都是些刁民。他们大可扣下我们二人,甚至杀了我们的马匹充饥。”福纨道,“孤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清楚。”
都尉冷汗已经下来了,这帝姬殿下看着年纪轻轻,谁料却是块难糊弄的硬骨头。
沉默片刻,他叹气道:“您说得不错。如今的情况有些特别。您也看到了,青壮年大都不在村中,只剩些老弱病残。”
不在村中,又在何处?
都尉苦笑:“好几个村的人联合上山当了土匪。他们流窜各处抢劫城市。臣下令关城门就是为了防这个。”
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肯说这事儿的——被人知道锦云城的正规军竟打不过几个土匪,他这官帽还想不想要了?
都尉无奈抹了把额头:“害,您还是赶紧进来吧。”
谈话间,有人跑去通知了知府。可怜知府大人临时接到报信,饭都顾不上吃就往外跑,边跑边系衣带,到城门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遥遥看见帝姬殿下,努力堆出笑,刚想迎上去套近乎,忽然感觉脚下地面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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