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诺的声音不高,但是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尤为突兀:“抬头。”
一车厢的人刷的看过来,又不敢看得太明显,抽搐着眼皮子使劲儿瞄。
白微羽闻言,强打精神眨了眨眼睛,听话地抬起头,精致柔弱的一张脸,即使满是黑灰也依旧能看出那份干净的美来,微微发红的眼角却又给那份稚拙和干净染上了一点难言的隐秘,好像清晨从溪涧间抬起头来的幼鹿。
云诺低下头,一手按着她的后脑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一车厢的人又刷的收回目光,齐齐整整,钟年年手里的吃的差点撒了一地。
没办法,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
太特么像在接吻了!
白微羽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云诺很漂亮,漂亮得很有倾略性,即使她神色冷漠还留着狗啃一样杂乱的头发,也完全不掩姝色,即使在末世之前也是个难得一见足以引起众人追捧的美人。
只是在末世,漂亮是危险的,赏心悦目的活人大多不是葬身于丧尸的肚子,就是被圈养了起来当宠物。
但云诺是个例外,因为她足够强。
云诺的头发蹭在她的脸颊上,微硬的发丝蹭得有几分痒,却莫名让白微羽想起了一段很久以前的对话。
“那是个仗着强大异能让自己保持天真的家伙,但是强大终究是有限的,而天真始终是致命的,所以她会走到那个地步,不是因为命运也不是因为意外,是必然。”
白微羽的恍惚只有一瞬,然后她听到云诺的声音:“发烧了,钟年年,车上有准备退烧药吗?”
“我我我我我我去找。”钟年年突然被,结结巴巴地把头埋进他们的物资里,甚至没来得及想到发热是变异必然出现的状况,白微羽有可能被感染了。
她只是突然尴尬地发现,她仗着自己的异能,根本没有在车里准备过任何药物。
但可怜她只能恢复外伤,不能治病啊。
钟年年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什么……云姐,不然咱们试试物理降温?擦个身什么……的……”
她的声音在云诺的目光下越来越轻,她看了看满车厢的男人,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云诺。
白微羽听出了点意思,她一直撑着没说,就是担心云诺会以为她被感染,现在看来倒是她多心了。
她软软地扯了扯云诺的手,说:“没事,不是已经回基地了吗?不严重。”
“离到基地至少还有四个小时。”云诺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够你烧成一个傻子。”
白微羽就顺着云诺的力道跟个不倒翁似的晃了两晃,捂着脑门垂下眼睛。
云诺又看向了钟年年,眼睛里的冷意显而易见。
钟年年欲哭无泪——她是负责这些的,没准备药物是她的错,但是再怎么盯着,她也没法生出一盒退烧药来啊。
她跟上课发言的小学生似的举起手,弱弱地说:“要不……咱试试偏方?一碗康帅傅香辣牛肉面下去,闷头睡上一觉,我保证什么病都好了。”
白微羽:“……”
她差点笑出来。
云诺咬牙切齿:“钟年年,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医学,不是神棍学。”
“我我我学的是法医啊姐,亲姐。”钟年年觉得自己真要哭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你要是叫我把她剖了我保证刀口比谁的都好看。”
云诺不想跟她说话了,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看得钟年年差点心肌梗塞,剩下几个幸存者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
云诺安抚地拍了拍白微羽的头,脱了外套裹在她身上,自己则站起来,往放着各种物资的地方走过去。
白微羽两手扒拉着云诺的大衣,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云诺,很想知道云诺准备做什么……她身体不太好,生个病发个热是经常的事情,她自己都习惯了,热度慢慢就会退下去,根本不需要太过担心。
但是她又不自觉的,想要知道现在的云诺愿意为她做什么,愿意给她多少关怀。
云诺在物资前踌躇了一会儿,弯腰翻出了点什么。
“会是什么呢?药显然没有,会不会还是想用毛巾给我稍微擦一擦?或者大不了试试钟年年的偏方吧……不过我不吃辣可怎么办?嗯,如果她真的给我泡了面,我还是会给面子地喝一点汤的。”白微羽想着,一颗心有些柔软,“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她愿意抱抱我让我睡一觉,我就觉得足够了。”
正昏昏沉沉胡思乱想的时候,云诺回来了。
白微羽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温热的圆柱体,她低头一看,是一个矿泉水瓶,瓶盖还被贴心地拧开了。
白微羽神色空白地看着云诺,默默抬了抬手里被加热过的水瓶。
钟年年直觉要完,甚至来不及伸出尔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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