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下雪了,楼阁大门外黑沉沉,又冻又冷。
元奈听着那一句“随便你”久久不能回神,忍住了眼里一点点盈起的泪水,倔强跑进夜色。
二楼的主卧里,漆黑如墨的黑暗侵染在女人上,手肘单撑在桌面,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杯八分满的鲜血高脚杯。
红唇上沾着些许血色,微微出神。
……
南三行对面的街口暗角,元奈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只是眼里还有些泛红。
她躲在角落里,借着一点点的暗光,努力在墙上寻找着刻痕。
这是她和花曼依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如果晚上一点过后安全离开了的话,就在这里刻一个*号。
元奈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在上面刻了一个*号,然后再仔细摸索有没有别的*号。
指腹擦过一处墙体,凹凸不平,元奈眼里亮了一下,把眼睛凑过去努力辨认,是一个*号!
曼依没有事,她也安全逃了出来。
元奈放心了,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北街,西西还在屋里。
天一下起雪,街上就更少人影了,就连一些彻夜营业的歌舞厅都纷纷关了大门,只剩下牌匾的霓虹灯在闪烁。
一些酒鬼、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从里面出来,家里的佣人丫鬟小厮过来把他们接回去。
夜路不好走,元奈多花了二十个铜板叫了一辆黄包车。
周围的景象仿佛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事物,一点点在她眼底倒退,车轱辘声随着黄包车的崎岖起伏而渐大渐小。
——你就这样半途而废?
——随便你
明明很平常的两句话,为什么她听着鼻头酸涩难忍。
眼前的视线不知不觉模糊起来,元奈眨了眨眼,擦掉,然而越擦流的越多,细小轻盈的雪飘到头上,手上,一点点把自己的温度降下去。
黄包车驶过一座拱桥,前面不远是一处空旷的地方,是北街和正元街交界的地方,洋人驻使馆在斜对面,这里算是海城的租界。
然而,原本只有路面几盏路灯的光忽的白光大亮,照得她双眼睁不开。
“小、小姐……你快下车吧,这钱我不要了,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车夫看着前方数十辆轿车停在路口,周围还有数不清的西装男。
元奈也是一愣,用手背挡了挡,听到车夫这话下了车,还没等她说什么,车夫就一转头打溜
儿消失在黑暗里。
白色的车灯照在她身上,次的他睁不开眼。
但下一刻灯全灭了,元奈这才稍稍拿开手,望过去,借着一点点暗光看到正前方有人在点雪茄。
黑色的皮手套夹着,一顶英伦帽轮廓异常明显。
“带下来。”
黑暗中有个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元奈不明所以,直到看到从另一辆车里拽下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
曼依!
“唔唔——”花曼依嘴里被堵着,头发散乱,手里被人拽着,扯着拉到男人身边。
“松开。”
花曼依嘴里的布被人拿走,她先是重重地喘了口气,白色的烟雾在微光中肆虐扬起,下一刻,她不管不顾朝着对面的元奈大喊,“元奈,快跑!去找她——”
啪——
一个巴掌凌空骤起,直直把花曼依的脸打向一边,人跪在雪地上。
“曼依!”元奈瞳孔睁大,哭喊起来,冲过去,“曼依!”
她后悔了!她不该把花曼依牵扯进来,她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元奈气喘吁吁扑跪在花曼依脚边,哭着脸搂住她,紧张又难过呜咽道,“曼依……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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