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一听得钱万千此话有些意味深长,也不由安心了不少,想来这位钱差县是人闲心不闲,应该是先前也收到了风声,可见他还是在关注张氏一案的。
既然钱万千与李陌一一样,执着于将这案子最后的真凶找出来,那么可以肯定,虽然他不赞同张家的做法,但对这个案子却是咋个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而几日前,钱万千已经拒绝了白壬音,不再为张家查案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要继续调查这案子,想来也只能借李陌一的手,所以李陌一可以肯定,钱万千一定会帮他………
钱万千如果是知道,李陌一只凭着他一句别有深意的寒暄,就推测出他的心思来,只怕对李陌一要更加另眼相看了。
李陌一也不啰嗦,只觉朝钱万千说:“钱大人早早起来看书,也是让人佩服得很。”
钱万千指了指亭子中的石凳,李陌一抱了抱拳,也就当即坐了下去,心里虽然有些急,却并没有主动说起。
钱万千将桌上的托盘推了过来,朝李陌一说:“钱某人胃口不是太好,都是些清淡吃食,小朋友不嫌弃的话,且吃一些吧。”
李陌一也不跟他客气,他本就有心结交钱万千,自然要拿出真诚来,太过扭捏,反而是对钱万千的不敬。
“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李陌一也不见外,咕噜噜喝起一碗小米粥,将那咸菜嚼得嘎嘣脆,看得钱万千都笑了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
钱万千此时正当壮年,可差场失意,也让他心生沧桑之感,说行举止都透着一股沉沉之暮气。
李陌一狂风暴雨般,将桌上吃食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地朝钱万千说:“钱大人莫怪晚辈唐突无状,实在是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饿着肚子可不行………”
钱万千见得李陌一这么爽直,也呵呵一笑,朝他说:“你倒是个人怪,你放心好了,钱某人虽然无权无势,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既然吃完了,咱们就走吧。”
李陌一不由会心一笑,朝钱万千道谢一声:“那就先谢谢钱大人倾力襄助了………”
………
………
钱万千是早年间的正经进士,这年月科举制度虽然也有不少弊端,甚至被后世诟病,说是照本宣科、禁锢思想,完全就是当世的糟粕。
但凡事要讲两面,科举制度固然有着缺陷,但放在当世,却是上头选人才的不二方式,也确实为上头供养了不少人才,再者,科举制度也成为了寒门士子们踏入仕途,施展抱负,报效一方的重要途径。
这些读书人很重情义,将读书场当成了联结人脉,发展个人资源最重要的一个平台,同一年参加考试的,就有着同年之谊。
在现在看来,这种关系十分的不牢靠,可在当世却不同,同参加科举可是难得的一种关联。
因为这些新科进士会进入差场,菜鸟们没有什么根基,只能三五联合起来,增强自己的竞争力,而维系这种联盟的——正是同年之谊。
如果说某人考中了进士,却在差场中没认识几个人,要么这人是个傻子,要么就是秉子孤僻至极、不近人情。
钱万千是个有名的青天差县老爷,此等之名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成就的,他必须有数量庞大的支持者,通过这些支持者,才能获取更多的情报,就如同李陌一将阿铁儿等一大帮小孩,当成自己获取周边小道情报的来源一般。
所以,钱万千也有着不少的人脉资源,这也是他干脆利索就答应了李陌一请求的原因之一。
李陌一也是个快语快行的秉子,因为查过案子的人都知道,当下提速是十分必要的,因为罪犯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坐以待毙。
他跟着钱万千出了钱家府邸之后,就坐着轿子,来到了临县上的繁华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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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临县街上不提有多热闹,街上的摊贩和店铺,各色行人,真真是让人目不暇接,李陌一甚至还看到不少黑袍白帽的外国人。
不过他也没有闲心关注这些,倒是钱万千,见得李陌一气定神闲,对街上景观见惯不怪一般,心中也有些讶异,又多瞧了李陌一两眼。
两人很快就穿越闹市,来到了城东的一处雅静庄园。
这庄园占地颇广,亭台楼阁隐于青秀之间,红瓦白墙,就如一处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居。
李陌一见得庄园的人对钱万千恭恭敬敬,而钱万千如闲庭信步一般,可见庄园主人应该是钱万千的老相识了,时常走动往来才会这般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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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庄园内部,李陌一反倒有些大开眼界的意思,因为这庄园里头有一个大晒场。
这晒场不是用来晾晒粮食,十几二十个下人来回走动,热火朝天,竟然都在晒书………
整个晒场之上都是一股墨香,而另一头,还有不少丫环和仆役在搬动各种各样的藏品,书画金石器皿古董,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哪里是什么庄园,分明就是个旧物博物馆啊!!
钱万千先前见得李陌一对安丘镇的热闹不上眼,心里颇有些意外和失望,如今见得李陌一终于露出惊诧的神色,他也笑了。
李陌一跟着钱万千来到晒场后头那座三层木楼,而后就直接走了进去,里头同样有着不少人在整理藏品。
“冗老哥哥,今日你可是好兴致啊!”
钱万千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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