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顾蘅虽然入宫了, 却从未被临.幸过,这也算是一桩奇葩事了。
因为这样的奇葩事,几日下来, 后宫中的风向又是有变,曾经不敢直视燕来宫的许多目光, 现在也慢慢地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这是后话。
单说魏帝。
他好不容易迎了顾蘅入宫, 却沾不得、碰不得, 心中好不懊恼。
【好不容易等来了敬儿的下一世,自然得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她,才不辜负老天的垂爱。】
魏帝确实是这样宽慰自己的。然而,这样的求而不得积累下来,加上他经年的颐指气使、刚愎自用, 这股子压抑便在他的内心深处,纠结成了一个死结。
他自是不会对顾蘅发泄的,为了在儿子们的面前维护“好父皇”的形象,他也忍着不会对有儿女的那几位发,所以,他这几日晚上都是宿在几个年轻新入宫贵人那里,而霍美人那里显然是他留宿最多的,端看霍美人衣裳底下添了多少新伤便可知道了。
在他恣意发泄、凌.辱的时候,他尚未意识到,如此作为,无疑是替顾蘅招了祸。
勤政殿中。
“好!好啊!迎头痛击!斡勒贼子就该如此对付!”魏帝翻罢一份来自北方边关的军报,禁不住高声道。
斡勒那边有捷报了,所以,这会儿该高兴了吧?侍立在一旁的游总管心里盘算着。
“陛下,请用一碗参汤吧。”他陪着小心,将托盘中的一盅参汤放在魏帝的手边恰好能够到,又不碍事的地方。
魏帝“唔”了一声,真就端起参汤,喝了一大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萎靡了几日j-i,ng神头似乎也充足了起来。
“不错!”他说道。不知是赞参汤好,还是赞边关的仗打得好。
游总管忖度着魏帝的语气,赔笑道:“这参汤,是贤妃娘娘特意嘱咐奴婢日日按时给陛下进的,范院首亲自下的方子呢!最是补气提神的!”
魏帝闻言,点了点头,道:“贤妃有心了!”
想了想,又道:“你一会儿去将那西域使者进的时新的茵樨香送去凤仪宫。就说是朕说的,她是个风雅人,堪用这个。大日头下的,也不必来谢恩了!”
游总管忙答应了。
他偷眼瞧着魏帝似乎兴致不错,含笑问道:“敢问陛下,今夜您去哪位贵人处……”
魏帝方要顺口溜出“便去凤仪宫吧”,转念一想,便改了口:“还是去阿霍那儿。”
哟!霍美人不叫霍美人,都改叫阿霍了?这是……抽.打出感情来了?
游总管只觉得脊背发寒。
想想霍美人那样娇滴滴的,每夜被陛下这样那样对待,还真是……
游总管面上恭敬地应着“是”,心里面也不觉恻然。
不过,他久在宫中,什么样的事没听说过?没见识过?
要在宫中活下去,并且活得好,就得学会冷下心肠来!
游总管于是劝自己硬下心肠,别忘了晚上带着陛下去见霍美人的时候最喜欢的那只雕龙皮鞭子,不然到时候陛下耍得不快活,可就说不定迁怒于何人了。
魏帝又品咂了两口参汤,有些不耐烦起来。
“范朗呢?怎么还没到?”他问道。
“陛下莫急,您瞧,范院首这不来了吗?”游总管呵呵回着。
说话间,范朗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向魏帝行礼。
“范卿不用多礼了,起来说正事吧!”魏帝不耐地摆摆手。
范朗应“是”,垂手恭敬而立。他自然知道,这昏君所谓的“正事”是什么。
“朕病了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起色?”魏帝急问道。
此刻殿中除了君臣二人,唯有游总管侍奉着。
他侍奉魏帝十几年了,魏帝信任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何况,在魏帝的眼中,宦官是刑余之人,不过就是奴才,还能起什么幺蛾子不成?
范朗闻言,面上依旧一派恭顺,回道:“陛下明鉴!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之疾,乃积年失于调养所致,而今要治愈,自然也非几日之功啊。”
魏帝听他意思,竟是还要等很久才能如何如何的,立时急了:“难道朕还得一直这般下去!”
他越说越恼,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猛然一拍书案:“如此无能,朕还要你们太医院何用!”
范朗凛然,忙躬身拜道:“陛下请息怒!”
魏帝“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范朗,没做声。他也知道是自己急切了,太医不是神仙,再了得的医术,也得需要时间才能治愈病症。他有些怪异于自己的情绪越发难以自控,总是忍不住想发脾气,每每此时,就觉得气血上涌,脑瓜皮儿都要被翻涌的气血顶破了似的。
医者医得慢,若是仙者呢?
这个念头,在魏帝的脑中倏忽划过。
他一时间顾不得细想。他知道,至少眼下,他还是得指望范朗和一众太医医好他的。
思及此,魏帝缓缓平静了下来,看向范朗的目光也温和了一些。
“朕知道,‘病去如抽丝’,也相信范卿的医术……哎!范卿也要多体谅朕现下的难处啊!”
昏君这是示弱讨好呢?这得急成什么样啊!
范朗只觉得浑身的j-i皮疙瘩都起了一层,面上却恭敬依旧:“陛下如此说,臣惶恐!臣必当竭心尽力为君解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帝还算满意他的回答,点了点头,道:“君臣一心,其利断金。爱卿懂得这个道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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