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工头放下手机,开始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他是想找他那本黑色的名片簿,好像就丢在抽屉角落里,他记得不是太清楚。
名片簿里有写一些过去老朋友的电话号码,工头想从中找出小辉父亲的电话,打过去跟他叙叙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总有股隐隐的不安感。
不过翻了半天,名片簿没翻到,死蟑螂倒是翻到了一只,工头嫌恶的把蟑螂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桌角上蹭了一下手指,他们这些人平时邋遢惯了,徒手捉虫子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不在乎那么多。
安静下来,工头重新躺靠到椅背上,但没有心情再玩手机,而是紧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反正这个工头似乎在接到小辉电话之后,就越来越不淡定了,让人感觉并不仅仅是因为程楚的事情。
办公室窗外逐渐暗沉下来,除了远处的霓虹灯,什么都看不清楚,宁静的夜晚总有一种能让人惶惶不安的能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影不到十分钟,就站起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只剩下手机留在桌面上,断断续续的闪烁着。
——
灰色的指针在银白色的表盘里缓慢走动着,刚刚走过午夜12点,程楚看的眼手表,然后把小小的方形机械手表紧紧攥在手心里,继续向前走去。
夜晚的冷风吹在脸颊上感觉很干涩,就像是被枯黄的树皮擦过一样,吹得程楚心里莫名烦躁,他双手握拳插进口袋里,弓起腰背,把脖子缩进领口里。
这副样子走路真的不好看,一点气质都没有,不过程楚习惯了。他在工地上打工,每天和一群邋里邋遢的糙老爷们混在一起,哪还需要什么气质呢?
好吧,气质这东西只是附属品,不得不说,程楚的脸还是很吸引人的,就像梁泳心,清纯带着微微的孩子气,只是皮肤黑了一点而已。
他走到一家小超市门口,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个服务员靠在柜台上睡着了,另一个是趴着玩手机,程楚犹豫片刻,才推开门走进去。
“请问,你们这里有卖清凉油吗?”
“没有。”
服务员回答得很干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但程楚却不愿意放弃,他开始在超市里闲逛,一个货架一个货架仔细寻找,希望能找到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他有些后悔今天没有听工头的话去医院,因为搬家,以及公共浴室休息,他一身的脏污都没办法洗干净,虽然用毛巾擦过了,但红疹半夜还是痒的受不了。
没办法,这附近又没有药店,他只能来24小时超市找找看,有没有清凉油一类的东西,也许能暂时帮他缓解一下,撑到天亮。
不锈钢货架棱角分明,是跟手表一样的银白色,程楚绕过洗漱用品区域,走到文具货架前,停下了脚步,那些彩色的塑料小玩具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
不是因为爱学习,而是因为他没有多少玩具,所以总是把孤儿院院长嬷嬷买给他的文具当作是玩具,因为贪玩,所以他的文具老是坏,嬷嬷却从没有因此指责过他,总是笑眯眯的问他原因,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给他。
想起院长嬷嬷,程楚觉得眼眶酸酸的,如果他能在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看上去孔武有力的男人,稍微有点胖,一头乌黑的短发紧贴在头皮上,油油的,像是几天没洗的样子。
男人年龄不大,身上散发出一股烟酒气,程楚皱起了眉头,虽然经常闻到,但他还是不喜欢烟酒的味道,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见对方不开口,他转身想要离开。
这种陌生人,还是少纠缠为妙。程楚把对方当做了一个想找乐子的流氓。
“你别走啊,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男人一把拉住程楚的手腕,强迫他停下脚步,然后把一管像牙膏一样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里。
程楚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款治疗皮肤病的药膏,不由得心生诧异,抬头问:“你是谁?给我这个干什么?”
“今天你的工头是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医师?”
“是啊。”
“我就是那个医师,刚刚下班的时候接到他电话,说是你要来,可我等了半天你都没有来,所以就到这里来找你了。”
“……”
程楚表示对他的话很无语,这个男人是太负责任了,还是跟他有缘分呢?他没去看诊,也不用直接找到他家附近来吧。再说了,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超市呢?
稍加思考之后,程楚直接了当的问:“你跟踪我了?”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表情不屑,这让程楚有一种自己被轻视的感觉,心里涌起股烦躁。
他想把药膏往男人手里塞回去,可是握着药膏的那只手,却比男人握得死紧,一点都动弹不得。
程楚想要把手往回抽,身体却被对方一放一带,直接抱进了怀里。
“真臭!”
还没等他开口质问,男人就用嫌恶的口气说了两个字,然后用力一推,让他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摔倒。
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好似雷雨天气里的闪电一样,让程楚措手不及。
缓过劲来,程楚愤怒极了,他涨红脸颊冲男人低吼:“你想干什么?变态!”
“我不想干什么,也不是变态,只是受朋友之托来给你送药膏的,他说你的红疹很厉害,晚上会痒得睡不着觉。”男人面不改色,好似对刚才的行为毫不在意,他跨出一步,朝服务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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