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好好敲敲鬼切的脑壳让这小傻子清醒清醒,手提起一半却又放下了。到底是怀着他的孩子,兴许是因为怀孕才脑子不好使,那还能怎么办,也就只有宠着了。
“谁和你说的生孩子的事什么人来做都行?无论族里族外,哪个闲杂人等都没有资格与我亲近,说是你便是你,没有其他人可言。这事由不得你反驳,懂了么?”
“……鬼切懂了。”
他哪里是懂了——不过是凡事都不曾反驳过一句,顺着主人的心思道来罢了。
源赖光倒是心知肚明。
硬教他懂是教不来的。他家的傻刀,真是用尽全力扮演一个完美的工具和兵器。要他杀人他便做最锋利的利刃,要他孕育他亦甘愿做最尽职的母亲。
手能学会,身体能学会,心却永远学不会——只怕是穷尽一生都要做个木讷的傻刀了。
不过好在傻刀虽然永远都不会懂,此生此世却也永远离不了他了。冠着他给的名字,顶着他造的相貌,拖着只被他占有的身体,孕育着只属于他的子嗣,甚至魂飞魄散之际,也必将与他生同衾死同穴。
“罢了,我本就不指望你这榆木脑袋能悟出点什么。”他心里仍是郁结,最终还是禁不住狠狠敲了敲傻刀光滑锃亮的脑壳,“你只管养胎便是,其他的话一概往心里收着,我不爱听,你怎么说都没用。”
鬼切委委屈屈地道了一声是。
他仍是不情愿就此放下护卫的职责,可是既然主人让他孕育子嗣,那便是必然要恭听尊命。
他从来没怀过孕,细说其中的种种难受之处又是真的难受,一会儿是恶心干呕,一会儿是浑身乏力。他以前连多重的伤都忍了,近些天种种不适感却弄得他差点要哭,心情也是反反复复跌宕起伏,时常临近崩溃的边缘。
可是如今想到肚子里孕育着的是主人的亲骨肉,是主人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种,便是有多大的不适也要强撑着扛下去——自己的身体发肤,从头到脚都是属于主人的,用这躯干为他生下子嗣也是无可厚非。
“你无需把此事当成给你下达的任务,”他的主人不知为何微微叹气,揽过他颤抖的肩头,道:“让你生下孩子不是因为我急需养个子嗣继承后业,而是因为怀孕的人是你。这是我们两人的亲骨肉,鬼切,你明白么?”
鬼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源赖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间笑道:“无妨,我教你懂便是。”
他握起鬼切的手腕,不紧不慢地说:“先把这称呼改了。以后免了尊卑之别,不要叫我主人,以名字称呼即可。”
鬼切犹疑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叫了数年的尊卑之称,又岂是顷刻之间能改得了的。他感到如鲠在喉,那尊贵的名讳卡在喉咙,滚烫灼热,咽不下又吐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出了一声僵硬的呢喃。
“赖光……大人。”
这显然并非他的主人欲求的答案,可是任凭鬼切怎么尝试,都无法在顷刻之间达到主人的要求。
他的主人却似乎并未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慢慢来,你做的很好。”
【tbc】
第二章
*满足私心的无脑谈恋爱,所以不存在大江山退治,切也从未离开。光哥是因为在其他战斗中树立的威望而当上的族长
*因为光哥的野心差不多都实现了而且切切也从来没离开过他所以光哥很宠他,就是正常人对待恋人的态度,和原设(表面上)感情淡漠的鹰派阴阳师相比较可能有点ooc(……)
秋去冬来,三个月转瞬即逝。到了这年十二月初,鬼切的身孕满打满算也已有七个月了。
这三个月的生活虽没有从前刀尖舔血的日子那般危险,却也绝非常人所想象的悠闲安逸。身为常年习武出战的武士,这所谓闲逸的生活倒更像是某种软禁,教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整数月都只能守在源氏的宅邸里,眼睁睁地见着秋冬交替,满地落叶覆上银装素裹。
若是还能在宅邸四处多多走动也便罢了,毕竟源家的宅邸占地极大,不至于因此便被束缚了脚步。可是自从小腹开始显怀以来,就算再不经事,这单纯的刀也懂得几分羞赧之情,不愿将自己异于常态的身体袒露在源氏众人面前。
长此以往,他便一日比一日封闭,只愿闷头待在房内,借着主人赠与他的几本书籍画册打发时间。
这些书籍画册亦是他被诊出身孕后,源赖光亲自替他挑的。书也并非是源赖光自己喜爱钻研的阴阳术法和谋兵布阵之术,而是这刀喜欢的一些诗集和俳句;从前他们两人时常出门在外时,常常经年数月都不曾得闲,鬼切也自然没有阅读消遣的机会。有孕在身之后,他才彻底闲了下来。
“既然无事可做,便随你喜欢读些书罢,”他的主人察觉到了他的寂寞,道:“你从前喜欢俳句,只是总随我出门,没看过几本。择日我给你从京里带些回来。”
说是择日,其实当日下午源赖光便命了两个随从,也不知逛了多久,搬了整整两个奇重无比的箱子放进了鬼切的房间。源氏重宝这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自己喜读的诗集册子,闷了数月的脸上也终于显露了些由衷的笑容,他接过几本,小声地向主人道了谢。
“鬼切谢谢主人关心。”
他一向乖巧温顺,对主人的安排未曾有半分意见,若是旁人看来,大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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