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不能瞎搞是因为自己老爹看得太紧,且老爷子耳目太多,稍不留意就可能惹他老人家不开心。
但凡这个浪里小白龙出了京城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如龙入大海,飞鸟投林,本性再也藏不住。
江北提起酒碗和张厚风撞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辛辣白酒之后,这才继续道:“没什么说法,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反正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我和她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生怕张厚风不信,江北可以把最后一句话说了两遍。
知道江北从不信口胡诌,张厚风嘿嘿一笑:“够意思,知我者,莫若我江大哥。”
说着,两人又撞了一下,喝了一口。
虽然是入口辛辣的白酒,但他们的喝酒速度还是很快。
书厅里的枯槁男人抬起头瞥了眼远处的两个北方男人,嘴角非常轻微的扯了扯。
他这个“尘世”酒馆招待过各种各样的人,南方的、北方的、国内的、国外的……
牛饮者亦是屡见不鲜,可如他眼前这二人这般豪迈的客人,还真是不多。
江北和张厚风各自一碗酒下肚之后,浑身开始微微发热。
喝白酒的人都知道,这是上状态的过程,也就是微醺的前奏。
正此时,赵婧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五个盛满了饺子的碗。
身后跟着黑炭妞。
“你们这么快喝了一碗?”见江北正在倒酒,赵婧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江北点了点头,把已经倒满的一个酒碗递给了张厚风,然后对赵婧说道:“来这尘世走一遭,就得痛快一点!”
尘世,一语双关。
既是此时这家小店,也是这偌大三千世界。
赵婧莞尔一笑,把饺子分别发给了江北等人,然后把第五婉饺子送到了书亭前。
“这酒的劲儿可真不小,偏偏合起来不那么烈,有点意思!”张厚风端起酒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他可是正宗的酒场老手,什么茅台、五粮液……黑方、轩尼诗……等等名酒他都喝过,可偏偏此时他和江北所饮的酒,他第一次尝。
江北对酒的了解并不多,只局限在口感之上,他又小抿了一口,说道:“我不懂白酒,反正在我眼里白酒只有两种,你知道是啥么?”
微醺状态下,张厚风和江北聊得很放松,毫无戒备,亦无目的。
张厚风咧嘴一笑:“啥?丫不会想说喝过的酒,和没喝过的酒吧?”
“不~是!”江北端起酒碗和张厚风又撞了一下,又是一大口酒入腹,皱着眉长长的‘啊~’了一声之后,继续道:“一种是你们京城的二锅头,另一种就是除了二锅头外的所有酒!哈哈!”
张厚风听后也是一阵大笑:“tmd,不瞒你说,我自己现在都喝不动二锅头,太烈,太猛,就像吞刀子的似的,但那玩意儿上劲儿可是真的快!”
远处的赵婧听到二人谈酒,踱步走来道:“光顾着饺子了,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介绍这酒了,别当普通酒给灌了还不知道呢!”
张厚风抬了抬眼皮:“听这意思这里面儿……还有点儿说法?”
赵婧笑着看了眼书亭里默默看书的枯槁男人,笑道:“那是自然,这酒可不是外面儿市面上买的那些勾兑酒,而是他亲手酿出来的竹叶青,就算你再有钱,在别地儿也绝对喝不到这口酒。”
江北掐了块儿酱肉塞进嘴里,问道:“既然这酒叫竹叶青,那一定是用竹叶酿的了?”
此情此景他曾在少年时代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幻想过。
酱肉、好酒、好友、竹林、小楼……
如今竟是真的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实在是惬意。
一直在远处读书的枯槁男人终于开口。
他没有走出书亭,只在远处娓娓说道:“所谓竹叶青,是以汾酒为基酒,另以淡竹叶、陈皮、木香、檀香、砂仁、山柰等十余种种中药材为辅料制成!竹叶青虽然带着‘竹’字,但其实它与汾酒同源,最初的产地皆是来自汾阳。”
张厚风和江北都不是小气的性子,不仅没去责怪他的突然插话,反而是听着这古怪的店老板的话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兄弟,过来喝两杯?聊聊诗歌也是极好的啊!”
江北朝着他招了招手,刚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店老板看的书,那是一本诗集,名叫摇摇晃晃的人间。
作者名叫余秀华,是一个患有脑瘫病症的农村女诗人。
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
别人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
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正因如此,她的诗歌总是不那么唯美,不那么受欢迎。
恐怕只有这个能任由胡须自由生长的男人,能读得下去吧?
枯槁男人有些意外,他知道江北话中的意思是‘兄弟,你那本诗集我看过,咱们可以喝喝酒顺便聊聊’。
他终于合上了实际,捧着书走出了书亭,来到江北面前之前,他还从别桌扯了把凳子。
黑炭妞似乎有点害怕这个看上去很是怪异的家伙,跑到江北身侧躲了起来。
“你也看过?”他坐下之后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问向江北。
除了江北,似乎张厚风、赵婧、黑炭妞这三个人根本不在他的视线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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