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有四年的全奖,每年都能剩下个五千美元左右。犹太小老头儿忒喜欢这个中国小伙子,带他和另外一个印度学生,接了个药厂的项目,就是在实验室顺带搞搞论证,也不费什么额外功夫,每个月付他们补贴。博士读下来,凌远攒下一笔钱,没耽误读书,也没怎么打工。
小老头儿说,yuan,你会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凌远拥抱他,告别时,送给老头儿一双老北京老头儿鞋,让北京大妞的家人给寄来的。
巴尔的摩的夏天比潼市凉快多了,晚上有时还要穿个外套再出门。凌远查了查潼市未来一周的气温,苦笑了一下。熟悉的闷热感快要冲出电脑屏幕一般。他给科主任发了邮件,说自己18号去报到。
***
凌远的第一台手术是作为第一助手的身份出现,左肝切除术,主刀是科主任冯敏。冯主任四十多岁了,是肝胆外科的一把手,看他虚浮的眼眶和厚眼袋,大概是工作压力大闹得。冯敏烟抽得凶,手指薰的发黄,又爱喝酽茶,一口牙实在有点儿惨不忍睹,齐院长拿他打趣,让他去本院牙科做整形,让马主任给你打折,冯敏辩解这是从小喝海河水闹的,没办法,四环素牙是老一辈天津卫的标志。冯主任来潼市上大学,娶了个本地同学,就在南方扎根了。
手术做完了,冯敏说小凌你跟我到楼下来一下。凌远简单冲了一下胳膊和手,套上白大褂,趿着拖鞋就下楼了。冯主任下楼抽烟,其实他自己办公室也能抽,就是想下楼吹吹风。冯敏递一支烟给凌远,凌医生表示谢谢不会。主任笑笑,露出一口上了色的歪牙,叨咕道早晚的事儿。
冯主任交待凌远,以后你可以自己上手术了,遇到连台,咱俩换着上。另外,新一批的实习生来了,你负责带一个,明天我让他直接找你报到。
临下班,桌上的内线响了,是韦天舒。问他参不参加院里周末组织的工会活动,打羽毛球,周日,不耽误你周六回家看爹妈。凌远说行,反正体育馆离家近。三牛切了一声,你小子能不能别气人。
韦天舒酝酿了好几年,给人打了无数趟热水,终于感天动地,在毕业前交到了女朋友,读妇产科的秦少白,漂亮又利落,关键是手劲儿大,专治说话跑火车和贫嘴呱啦舌,这一把拧上去,耳朵要掉。俩人都如愿进了第一医院,三牛在普外,少白在妇产科。第一医院的地位不用说了,三牛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毕竟没有背景,廖老师再帮忙,也不一定有结果。可巧一个定了的名额,女孩又决定出国深造了,廖克难卡准了机会去找管人事的副院长,给三牛抢下一个指标。
三牛实习也在第一医院,好歹多待了一年多,凌远入职,他送了一页纸当礼物,一张画得歪七扭八的人员结构图,什么骨科主任是第一副院长的学生,血管外科的护士长和icu副主任是两口子,心外科和心内科俩主任面和心不合,凌远看得哭笑不得,说送我这干嘛,我目前这个阶段只了解肝胆外科就行。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个吗?”
“闲的。”
“呸,让你记住,苟富贵,勿相忘!”
“哈哈哈哈”
“嘿,你小子笑起来也不像哭啊,以后少板着马脸啊。”
凌景鸿说的没错,凌远的根在这里。沉重,却连着筋和骨,断不了。他似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融进了医院的工作里,站上手术台的时候比任何其他场景都让他安心,安全感从脚底板儿直升腾到脑瓜顶儿,这世上除了太阳暴晒过的棉被香味儿,第二好闻的就是消毒水了吧,难道还有人怀疑这个?
凌医生在写病历,忽然觉得眼前的光被挡了一片,抬眼望见一个大小伙子,斯斯文文戴个眼镜,鼓鼻子鼓眼的,挺精神,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人挺壮实,估计常年健身。
“凌老师您好,我是您带的实习生李睿。”
凌远颔首微笑,礼节性地握手。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科里的情况。
还没等开口,李睿兜里的手机响了。李睿掏出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蹙,按掉。
凌远引着他,往冯敏办公室走。刚到门口,铃声又响起来。李睿叹了一口长气,咂了砸嘴唇,刚要按掉,凌远示意他,你还是先接吧。
李睿向凌远投来抱歉和感谢的一瞥,按下接听键,转身往门外走。
门被带上的一瞬,凌远听见李睿刻意压低了嗓音,抛出一句
“李熏然,你又作什么妖?”
第四章
被手术刀切开的皮肤是泛着暖的浅小麦色,薄薄的脂肪层,明显易定位的创口,这是很简单的一台手术。一助清创后,凌远做创口缝合,关腹,缝合切口。虽然男孩子对身上的伤疤没有太多芥蒂,凌远还是处理地极为精细,他大概能想象出那里愈后会变成的样子,细浅的一条,颜色微微白于旁边的肌肤,不太显眼,也是通常不会裸露在外的位置。
无影灯下,凌远并没有太看清李熏然的脸,他没太往头的那个方向看。大概,是个半大孩子。
第一天找带教老师报到,就请人家给自己亲戚做了台手术,李睿想,这事真够神的。电话是李熏然的警校同学打来的,打电话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凌远问嘴唇发白的李睿,扎在哪个部位了,电话那头儿的小孩儿也有点懵,说大概是肝吧。凌远给普外打个电话,说接个急诊,是我学生的亲戚,好像伤在肝部,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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