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几天前,火哥放在茶几上的桑半落。
“走,白三,请你喝桑半落!”
我拎着两壶酒走到湖边,第一次独饮桑半落,不知道应该说是别一番滋味,还是应该说不是滋味。
“好酒。”白三道。
我笑了笑,“下次去黑市多带几壶回来,一天喝一壶怎么样?”
白三道,“两天一壶。”
“我没听错吧?这是一个酒鬼说出来的话?”
白三道,“以你的酒量,喝一壶醉一天。”
我一口酒呛在喉咙里,猛咳一阵,“请你喝酒你就不说点好听的?这次我可是拎着两壶出来的,不喝完绝不回去!”
“我不否认,你一直都是有酒胆的。”白三道。
“我当你这句是在夸我了。”我说道,“不过说真的,你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第一次喝胡大川时,真是把所有人都惊到了,猛的一逼!”
白三道,“天赋异禀。”
“你知道吗?有时你这臭屁样,特别像上仙。”我说道,“不愧是喝过他血的人,喝到他的精髓了。”
我看着天上的明月,地上的孤影,想到了在上洞外跟小粉和肖愁喝酒那晚。
“小粉!这杯你爷爷替你喝了!下次见面,要给你爷爷补上!”我喊道。
肖愁的那份,让他自己喝,下一秒我就开始向朽灵符中传送灵气。
白三觉察后马上说道,“你……”
“嘘……”我打断它。
这次,我没有让灵识进入符中,为了照顾白三的情绪,我象征性的只传送了一点灵气。
只是那么一点,就已经感觉到头晕轻飘。我看了看手里的酒,只听白三说道,“与酒无关。”
我笑道,“真是不得了了,现在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我猛灌了半壶进肚,“这回与酒有关了吧!”
白三低声说道,“醉前先回家吧。”
听到后,心里酸的不行,我放下酒壶看着湖面发呆。
良久,不知怎么了,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水墨说过,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八天,但是过了这么多个二十八天,我还是没有习惯生活中少了一个人。
我不喜欢一个人,我是恐狼,恐狼是群居动物,怎么会喜欢一个人独居?
“白三,你说像水墨那样的恶灵,是不是特别了不起,他这几千年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他都不会觉得空虚寂寞?”
在肖愿前,水墨应该都是一个人吧?在肖愿后降澈前这二十多年,他又是一个人在外面飘着。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心里,只装山河就能被填满。
想不到我第一次由衷的佩服水墨,居然是佩服他可以忍受孤独。
白三道,“没有试过两个人的生活时,一个人生活不难。”
“可是他在肖愿后又孤单了二十多年。”
白三道,“本来就是从一个人过来的,还会怕再一个人回去吗?”
我说道,“但是他余生都要禁足在树林里,像肖愁一样,禁锢自由,这对水墨来说太残忍了。你可能不知道,之前那小子号称自己是‘行万里路’的男人,平时最喜欢走南闯北,四处游历,现在失去了自由,要在一个地方无止境的孤独下去。”
白三道,“你现在是自由的,但你却觉得孤独。自由与孤独有关吗?”
我愣了愣,皱下眉。
白三继续道,“心自在,得自在。”
我笑道,“好一个心自在,得自在!这半壶桑半落就敬你的心自在,得自在!”
第一壶酒空了。耳边静了。这样浅醉的感觉,跟认识“七子”那些人之前一样,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静的让人心慌。
我需要听到一些声音,于是我想着白爷,他搓着胡子,我看到他的嘴型是“臭小子”,但我却听不见声音。我想着水墨笑起来时的小虎牙,他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我看到他的嘴型是“小白”,但依旧听不到声音。我想着小粉忽然转身看着我,他轻轻动着嘴巴,我努力去听,仔细去听,最后还是没有听见那句“跟我走吧。”
我仰起头,一口口灌下第二壶桑半落,酒进肚,眼泪滑落,现在,连白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只能看到他们在我面前站着,笑着,走着,他们时而沉默,时而耳语,时而喧闹。七子都在,我也看到了自己,还有白二,还有降澈,还有杜轻晨。
他们在说什么?像是有人不小心按到了静音键。
忽然,他们都不再说话了,或低着头,或背过身,或沉着脸,或皱着眉……然后他们都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我慌乱的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我”背对着我,“我”在大喊着什么……我在喊着什么。
你们,都回来吧,或者,带我一起走。
没有悬念,第二天我在湖边醒来。
迎着日上三竿,头痛欲裂的睁了一只眼,阳光晴好,我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衣服是湿的,满是污泥。大概是下了一夜的雨,可能是身体进了湿气,当晚就高烧不退。
我躺在床上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的郁闷着。
胸口一阵阵闷痛,我想着随它疼吧,估计现在所有的脏器都快烧熟了。不一会儿就感觉出,那不是来自我身体里的疼,我按住胸口,果然是朽灵符在震动。
居然能震到让我胸口隐隐作痛?
我掏出朽灵符,提着眼皮,无力道,“慌什么?你们老子只是发烧,死不了,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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