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连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因从今天起,樱花的背后都被他擅自安放了神田优这个名字。
“站起来。”神田拍拍身上的草叶,把亚连也拽起来。
亚连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被他掀翻,很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去哪儿?”
神田没理会他,自顾自向山坡上去。
新宿御苑本不平坦,有一片草木成荫的斜坡,坡顶栽着一行东京樱花,它们的枝条横向伸展,花朵连开成山头一片淡雅的霞晕。
坡顶正在起风,亚连往上爬的时候注意到脚下的草坪上点缀着满地花瓣,抬头便愣住。
神田已经到达坡顶,靠在最大的一棵樱花树下等他。他抬头的霎时刚好风卷着花瓣纷纷扬扬扑面而来,半空中玉瓣漫天飞舞。那个人在树下,或者说站在花瓣雨里,鬓边的长发好几次被他不耐烦地捋在脑后,却又不断被风吹散。
那些应该都是肆无忌惮挥霍着的绝美生命,飞扬的生命,美得窒息。
亚连拔腿就冲上去。
于是神田看见这样一幅景象:白发的少年慌慌张张狂奔上前,喘着粗气抱住自己的脖子,定睛瞄准他的唇后张嘴就咬上来。
神田推开他,勾起手指叩在他额头上。
“呜……好痛!”
“笨蛋,你要撞死自己吗?”
亚连委屈地瘪着嘴,不吱声。
东京樱花的椭圆形花瓣从他们头顶簌簌下落,落在他们的肩头,就像在下一场微甜的初雪——温暖的雪。
神田捧起恋人的脸,把贴在他脸上的那些不安分的银丝拂开。山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亚连不爱打理头发,他的发质松软像小猫的皮毛,即使不必认真梳理也不会显得凌乱。可是如今,他的头发好像变长了一些。
“你该剪剪头发了。”
“不想。”亚连定定地看着神田,轻声道。
“那就绑起来。”神田说罢就开始摸衣兜,掏出一条带流苏的红头绳,和他头发上那条是一个式样,“转过去。”
亚连嘀咕着转身:“没有皮筋吗?”
“少废话。”神田挑眉,把亚连的头发抓在脑后,绑在后脑勺。然后拂掉他头顶的樱花瓣。
眉清目秀,还是那个爱笑的少年。
神田微微俯身,用嘴唇触碰他的额头,脸颊的伤疤,然后是眼睑,再向下,濡湿他的唇瓣,继续深入,勾住舌头舔舐轻咬。亚连阖上双眼,热烈地回应着。
他们在漫天翻飞的樱花雨里相吻,吻到几乎失去呼吸,然后抱在一起滚下山坡,裹了满身的花瓣与草叶。那个少年扑在青年身上,与他额头相抵,碰碰冰凉的鼻尖,放肆地咯咯直笑。
天色有些暗了,挂在沿途树上的红灯笼一盏盏亮起来。神社的灯光亮了,三味线也奏起来了,稻荷神注视着他们,妖精为他们唱歌,花树爱怜,将花瓣抛撒了他们一身。
这天地就算只剩两个相爱的人,也必须是他们啊。
走出新宿御苑的时候,神田妈妈仍然不死心地打来电话问神田要不要去上野公园的樱花祭看看。亚连摇了摇头,他有些累,并且得收拾回英格兰的行李。他径直走进御苑大门外的一家传统和果子店,出来时手里已经提着一整盒用彩色纸盒装好的御手洗团子。
jr中央线里人声嘈杂,和英格兰的枢纽没有任何区别。神田在车厢里圈着亚连的身子,抓着吊环站着时蓦地感觉到了岁月恒常。
吃饱喝足的少年歪在他胳膊里打盹儿,从神田的角度看见他的刘海偏在一边,露出打过蜡一般光洁的额头,自己白天绑得好好的马尾已经凌乱起来,鬓角有几绺白发搭在他的肩上,鼻翼贴着他的衣领呼吸。神田发觉被倚赖的感觉原来真如三流小说所形容,能叫人心化成一滩水。他们来自东京与曼城,穿过整个亚欧大陆的遇见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奇迹,理应用所有的时间相爱而不是分离。
他们两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是突然感觉到的,时间滴答滴答流淌在每一条神经里。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列车载着所有人到达终点,他们跨出车门那一刻已经苍老。
而他也的确有些希望如此。
他忍不住用嘴唇碰了碰亚连的头发,发现没把人弄醒,放心地又碰了碰。不料亚连困惑地睁开眼看过来,灰眸子里蒙着一层纱。
“站着都能睡着,真是没救的笨蛋。”
神田选择用熟练的腔调化解尴尬。
亚连或许是还没回过神,或许不想跟他计较,他只是在对方的肩头抹了抹眼睛,站直身子。
“我会好好活着。”
这句无厘头的发言引起了神田的注意。
“你……梦见什么了?”他失笑。
亚连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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