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南宋都城。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每天总有说不完的新鲜事儿,似乎无论什么样的新闻老百姓们都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却有件格外新鲜的事情——有人跟瓦市一霸靖安社唱对台戏了!
就在靖安社手下最出名的勾栏对面,原本是个经营很一般的小酒楼,由于靖安社的挤兑还颇有些过不下去的意思。
前几日这小酒楼被人买下之后,就围上了幔布,布上画着五彩斑斓的招贴画,画上有说书的、有唱曲的……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同时篇幅又都非常巨大,色彩也是及其鲜艳,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之后那小楼里面叮叮咣咣的传来好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等那帷幔撤下之后……原本有厅有堂的二层小楼已经被掏了个空,整个一层都变成了没有门脸的、整体对外开放的空洞。
而厅堂中央则起了一座怪模怪样的舞台……
……若是有现代人看到的话,立即就会想到了这是现代制式的那种舞台,与古代的戏台自是大不相同。
之前这个小酒楼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从今天开始这个酒楼就被着两个人,一高瘦站在桌子里面,一矮胖站在桌子外面,仿佛在闲聊一样的说话。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叫我一声爹爹,我就告诉你……”那站在台子里高高瘦瘦的那位对着同伴说道。
“等会儿,你让我叫你什么?”胖子一愣,故作不知的问道。
“我让你叫我爹爹。”瘦子重复道。
“什么?叫什么?”胖子手放耳朵上,夸张的问道。
“爹爹!”瘦子不耐烦的重复道。
“唉,儿子。”胖子轻拂着胸口一脸得意,瘦子瞪着胖子吃了黄连般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
围观的群众哄然大笑,好几个人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欢快的笑声越传越远,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了,所以此时这仙云台周围聚集的人群也就越来越多……而这时候就看出这仙云台的设计了——即便再多的人,只要站在大街上翘着脚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而由于舞台的特殊声学设计,即便站在大街上也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种形式的表演完全打破了普通勾栏的那种围着幔布收门票的形式,任何人来都无需买票,只要带着两只耳朵站在门口听就好了,也不会有人来管你要钱。
“诶,这说话的有点意思啊。”
仙云台门外,一个刚来不久的闲汉跟旁边的人议论起来了。
“这不叫说话,这叫相声。”旁边的那位虽然只是早来了一会,但早来就能早接触到信息,此时解释起来自然带着点优越感。
“哦?相声?倒是有趣……这两位说话,呃,说相声的是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闲汉问道。
“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你还能各个都见过?”那人不屑道。
“嘿,您还别说,在这瓦市里的名角儿我真都见过!真就没见过这两位。”
“哦,呵呵……”
那人笑了两声,虽然不信但也没再搭话。
闲汉也只好知趣的拱手告退,又跑到旁边去跟人套话去了。
可惜他再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一无所获的离开。
“哈哈哈……”
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大笑声,那闲汉回头看了一眼,面带阴翳的钻进了仙云台对面的勾栏之中。
靖安社中,以为脸色黝黑面带桀骜的人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见到那闲汉回来赶紧问道:
“可打探出来了?”
“没有,那两人好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闲汉答道。
“哼!算了,不过是两个说话的,明天我就去请侯老爷子出山!到时候……”
话说一半,那黑脸汉子忽然一顿,侧耳倾听。
对面隐隐传来阵阵震人心魄的鼓声,紧接着阵阵音乐声响起……不同于丝竹的单调,也不同于唢呐的喜庆,而是一种……特殊的,一听就带着历史沉淀感的音乐响起!
那靖安社的黑脸社长虽然本身没什么音乐细胞,但他可是常年经营戏台的,这瓦市里什么有本事的人他没见过?可如此音乐他却闻所未闻……
黑脸社长面色一变,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等他从靖安社的房子里冲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手拿羽扇的少年郎缓步走到那仙云台的舞台中央,开嗓唱倒: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这词?
这曲?
黑脸社长面无表情,却竖着耳朵继续听,直到那拿着羽扇的少年郎唱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两句之后,他的微微的晕了晕,差点没站稳。
“妖孽啊,妖孽……这仙云台的名声,算是成了。”
随着黑脸社长的自言自语,台上音乐减消,那个后生往那桌后一站,拿起惊堂木猛的一拍。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
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
随着那少年郎清晰的吐字,三国演义的大戏缓缓的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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