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开会,张白太熟悉了,一个会议议题和内容就算再复杂,说到底还是派别和利益的问题。
现在,长老们就像前世的公司总监、经理、主管。在动刑与否的问题上,分成了三个派别:
白龙真人和虚空子是一派,他们显然不愿动刑,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主要原因应该是顾虑东王宫府的颜面。但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赤阳长老、石龙道人这一派,则一开场就急于动刑,对问出真相反而有点不在意。动刑是一种伤害,重则丧命。这属于趁我病要我命的节奏吗?
第三派的是那些至今未发声的,比如玉真子,他的位置无限接近c位,却一言不发。还有刑罚殿的长老吉阳,他可不相信刑罚殿长老不喜欢用刑。最后是这个玄师正,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玄师正是内门女宗主,显然是武罗的师父,这个地位的长老几百岁的年龄是必须的,但看容貌,还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她飀飀青丝,轻轻挽个发髻,含星飘冷,淡扫娥眉,穿一身戒衣道袍,腰中佩剑。风姿英发,不怒自威,总之是个英气勃勃的美人。
这时,见赤阳长老吃瘪,外门宗主严通对张白厉声道:“小子,你快老老实实地把如何与南华老贼勾结之事,说个清楚。你若不说,以在座长老的通天本领,早晚也能查清。到时候,可少不了大刑伺候,让你尝尝皮肉之苦。”
这严通平时,经常来北曲园蹭吃蹭喝,张白对他十分厌恶。这时听他言语威胁,意欲坐实上刑之事,心中对他起身来几乎想要揍他。
白龙真人心中不快,嗯了一声,道:“严通,注意身份,不得出言无状!”严通吓了一跳,当即诺诺连声,退了下去。
石龙道人鄙视地瞥了严通一眼,起身道:“白龙师兄,这小子虽年幼,却事于南华老贼,庇护阴冥鬼蜮。小小年纪已如此胆大包天,长大如何得了?请用大刑,以为惩处,并尽快查明南华老贼下落。”
白龙真人沉吟不语,虚空子出列道:“此言差矣,南华虽有罪,却未必勾结冥鬼,张白虽有嫌疑,亦无一丝证据指认其勾结南华。至于说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包庇阴冥鬼蜮云云,更是不知所谓。石龙师弟固然心怀公府宗门,心情可解,然而做事总得有个度吧?”
“虚空师兄何以如此笃定,难不成知道些什么?”石龙道人讥讽道。
“石龙师弟说笑了,我知道的在座诸位都知道,只不过师弟固信其有,难见真相而已。”
石龙冷笑:“愿听师兄真相!”
“来人,呈上证据。”虚空子命人将一个盘子端上殿来,盘中有一根折叠好的银白色锁链,锁链上盘旋着若隐若现的妖邪之气。
“此物名为罪索,是白龙师兄昨日在山下罡风中夺来。白龙师兄当时受多名妖人围攻,此索为妖人所用兵器,其上盘旋之邪气即为妖人周身气息。诸位请细看。”说完虚空子命端盘的弟子,顺序从众人面前走过。
大殿之上人人侧目,神情忧虑,交头接耳。
“方才石龙师弟提到阴冥鬼蜮,鬼蜮不错,阴冥却难说。此世间分天境、仙境、人境、冥境四境,天道轮回,各司其职。正如人可成仙、仙可登天,幽冥化人亦是天道,并无妖邪可言。”
虚空子手指一指证物:“罪索虽确是阴冥之用具,但此索却充斥邪气,并非阴冥之物应有,实乃妖物。此次下山弟子中重伤或致死的,大多遭此物所伤。可见山下罡气成灾,或为妖邪作乱,欲困我东王公府,扰我护府河图大阵所致。”
这番言论引得不少长老频频点头,然而赤阳长老却不服气:“虚空你少说废话,此物妖邪不假,但是与审讯逆徒,查寻南华老贼有何关系?”
石龙道人也接口道:“是啊,只要动刑逼问此逆徒,找出南华老贼,不就是在对抗妖邪吗?”
张白在一旁瞧着,心中惴惴不安,看起来这石龙道人一门心思就是要把自己与妖邪连在一起,目的不纯啊!这是要带节奏的意思吗?
“南华此时逃狱,时机虽然巧合,却未必与妖邪有关。”白龙真人悠悠说了一句,似是沉吟。
“族长大人明鉴秋毫,两位师弟不必急于结论,听我道来。”虚空子合十行礼道:“冥境之物受地府看管,不可能轻易丢失而现身于人间,必是有妖邪盗用。此次被族长一人所灭之邪祟便有七八人之多,人人皆身怀此物。虽可能是地府失窃,但失窃之物如此之多,却令人难以理解。反复思之,应是地府发生巨变。地府巨变涉及天道之变,既然与天地绝通相关,此乃头等大事。”
“这孩子年龄太小,且身无邪气,必然是受了迷惑或欺骗。依我看动刑有失体面,不如有请玄师妹动用谧静之术,直接看看真相岂不两全。”
谧静之术是什么?能直接看真相?张白这倒是有些慌了。给南华帝药的事倒也罢了,他心里其实并不太介意,毕竟帝药又不是开锁的钥匙,和南华出逃没什么直接关系,何况是南华逼自己给的,怎么也说得过去。
他真正担心的,是暴露手臂上的那些纹身,还有那个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书生。那些纹身全是自己的财产和心头所爱,当然万分不舍。那书生是自己的贵人,如果给他带来麻烦,也是己所不愿。
他当即叫起来:“喂你们别乱来啊,注意别人的隐私权,堂堂长老能不能不搞这种偷窥欲满满的病态狂魔行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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