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改变是细微的,内部的,他人无法察觉的。
在天台门被打开的时候,两个人一同惊醒,同时条件反射地紧贴墙壁,发着低烧的身体却绷得紧紧的,下意识地做好了战斗或是逃跑的准备。
在医院里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看到来帮他们处理伤口的护士,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甚至在护士的手无意中碰到他们的手臂时,无法控制地将对方的手打开。
结伴回家的路上,街边的橱窗映出人影,足够刺激得他们头皮发麻。
经过超市想要进去买些食物,却在排队时因为身后陌生人的视线而脊背发凉。
他们都变得“不正常”了。
或者说,他们的精神状态都糟糕极了。
金尚且如此,还要努力调整心态,他无法想象格瑞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说不定比他的还要滔天骇浪,却被死死压在故作平静的表面下。
可他们无法将这份经历说给任何人听,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也不愿把过于沉重的一切全盘托出,谁想得到自己能干脆利落地杀人——即使那不是人——又有谁知道,断掉的带着木刺的拖把杆能戳烂皮肤和血肉,普普通通的值日扫帚能直直戳进人的喉咙,钢琴琴盖足够将一双手碾得鲜血淋漓。
死亡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是怎样的?被困住而看不到希望的心情是怎样的?无论多么疲累也要强撑着保持清醒的状态是怎样的?
只有格瑞知道。
只有金知道。
只有格瑞明白。
只有金明白。
就像两个受了伤,需要躺在一起互相温暖、舔舐伤口的小动物一样,从医院出来后,他们挨得极近,不在乎街上其他人的眼光,相互紧紧牵着手,一步一步地向家走去,好像手心的温度是唯一可信任的依靠。
请假的一星期,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住在了一起,他们本来就住得近,金直接收拾了最简单的东西,就跑到了格瑞家里去。
谁都没有开口再提起过去那栋教学楼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努力忘却,更想装作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白天,他们窝在屋子里,开着喧闹的电视机,打打游戏听听音乐,金会高声谈笑,而格瑞没有说过一句“太吵了”;到了晚上,他们打开所有房间的灯,拉紧每一扇窗户的窗帘,非得熬到困得睁不开眼,才会草草洗漱,挨挤在一张床上互相依靠着入睡。
即使如此也必须开着小夜灯,两个人都睡不沉,有时候会梦到自己还在阴暗的走廊里,面前是可怖的鬼怪,钢琴声不绝于耳……最后一身冷汗地惊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就躺在身边,醒了之后,会下意识地抬手碰一碰对方的脸颊,确认是温热的,慢慢想起一切,再确认一遍他们已经安全了——再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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