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无常,对错善恶难分,因此需要一条准绳去界定,去约束,而在神州浩土,大夏律法和规矩便是这条不予逾越的准绳。
正如赵御所言,但凡脚踏于大夏国土,就要遵守大夏的规矩和律法。
极北界城之上,那颗符文苍天道眼所向外散发的些许银芒,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双膝跪于地,抬头注视着赵御的李定山脸庞。
李定山的脸其实与一年前赵御所见到的时候有着很大的变化,接近一年的寒霜路途,将他脸上的皮肤刮去一层又一层,而再一次生长而出肌肤,却越来越粗糙,越来越趋向于紫红色,同时他原本的双瞳,在某一次严重冻伤之后,彻底消失,只剩诡异渗人的一片漆黑。
自此之后,在漆黑无光的极北雪原,李定山便再难以视物,但正如夫子在那座江陵城外那座小酒馆里所言的那般,李定山是一位天生的修道者,天赋异禀,为世间罕见,因此李定山看不见,却听的见。
“你是在探知朕的思绪?”
平淡的声音自前方赵御的口中传下,随后风行者徐晴清冷的面容骤然浮现出浓浓的嗔怒,直接抬手向着下方的李定山一掌拍出,并且发出一声厉喝:
“真是放肆!”
浓郁的青光于徐晴的手掌之上向外迸发,这一缕缕青光就如同一把把足以切割整个虚空的利刃,组成了一股蕴含着风之法则气息的暴风,一旦拍实,下方李定山整个身躯瞬间便会被直接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上方赵御的右手轻轻抬起,徐晴拍下的手掌瞬间停于李定山的头顶一寸,后者的头发,直接被削断一截,断发向下坠落的同时,一滴汗水,顺着李定山的额头滑落而下。
随后赵御再一次向前轻轻挥手,周围包括风行者徐晴在内的所有人,恭敬行礼之后,向外散去,只留下年轻帝王以及李定山二人于极北界城之下。
赵御注视着下方嘴唇紧抿,不发一言的李定山,缓缓蹲下身子,目光与后者平视,随后轻轻开口问道:
“你窥探朕的心思,是想知道些什么?”
此问一出,李定山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轻轻开口,发出一声带着嘶哑的询问:
“胭脂她,过的还好么?”
对于李定山而言,胭脂这两个字眼,有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因此哪怕赵御不怒自威的脸就在面前不远,李定山依旧露出了些许茫然,随后赵御的嘴角微微抬起,露出了一个笑容之后,淡淡的回应声随后传出:
“胭脂过的很好,而在今年的八月,大夏赵氏将会迎来一个新的血脉生命,而胭脂也会成为母亲。”
“从小开始,胭脂她就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一旦决定了的事,无论是掌柜,还是我都劝不动,这一次也是。”
李定山长时间被风刮吹过后满是青紫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怀念神采,随后神色一阵变换,自怀念转为落寞,有些嘶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胭脂曾和我说过,既然化作了人,那这辈子定是要繁衍生命的,我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可以做母亲,或许这是造物主对她的一种补偿,让其真正成为了一个与其常人无异的人。”
李定山那并不响亮的声音传出之后,赵御原本有些笑意的脸庞,变得极为肃穆,随后极为笃定的声音,自年轻帝王的口中传出:
“没有人,哪怕是天道,也不能够将胭脂自朕的身边夺走,朕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至亲的无力,哪怕翻天覆地,也会寻到方法。”
李定山并未直接回应赵御那掷地有声的言语,而是岔开话题,直接开口道:
“你要对胭脂好点,在见到你之前,胭脂为你吃了很多苦。”
说到此处,李定山将整个身躯微微抬起,那如同涂了墨汁,完全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赵御的脸庞,就像是可以清晰看到年轻帝王的表情那般,继续开口道:
“那时候我不理解,胭脂为何为了所谓一缕虚无缥缈的气息,却要跟着你走遍整个大夏国土,只为跟随你的脚步。
“无论是西边人迹罕至,寒冷危险的昆仑雪山,还是连绵大雨延绵不止,洪水滔天的南方抚州,我们都去过,当时在抚州时,河流决堤,若不是掌柜及时归来,滔天洪水便会直接没过胭脂的头顶。
“但是尽管如此,胭脂都没有任何一句怨言,她之所以如此财迷,是因为我们需要盘缠,才能好好跟着你,这一跟,就是整整十年,而十年对于胭脂来说,就是整整半生!”
李定山最后的声音之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随后他握紧双拳,继续一字一句开口道:
“后来我才明白,对于胭脂而言,你不单单是那遥不可及的气息,而是她选择成为人的意义,你是她命啊!”
李定山说完之后,整个人对着面前的赵御直接拜服而下,同时带着些许祈求的声音继续响起于极北界城之外: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胭脂拿着一个白色瓷瓶,笑着和我说,自己寻找到了可以延续生命的神物,她是如此的开心,因为她已经对生命产生了渴望,她想在这世界上活的更久一些。
“所以,为了胭脂,让我去救她,我有常人不一样的双眼,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到地方,所以我或许可以找到救她的方法。”
李定山那用尽全力去吼出的声音落下之后,整个北极之地的界城之外,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赵御半蹲于地,眸子紧紧盯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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