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综合体项目规划面积有多大?”
“项目将以赤埕县为中心,规划区总面积十万亩。”
“项目总投资与建设期呢?”
“总投资预计18亿元,建设期为三年……”
王昱业打点精神,应付着一轮又一轮的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农业项目,哪怕投资超过了十亿,王昱业也不见得会亲自上阵;同样的,也不见得会有这么严格的评审。
实在是环冀省贫困带的开发牵扯太多。
作为京津冀重要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作为我国北方阻挡风沙南侵的重要生态屏障,坝上地区的地理区位和生态功能都极其重要。
尤其是,嘉谷还想在项目中撬动政府的扶持资金,要花费的脑细胞就更多了。
再加上这是国家大佬亲自点名的项目,无论是嘉谷内部,还是相关部门,都承受着不同程度的压力,无法等闲视之。
因此,评审团队的成员也是凝神以对,并不时抛出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田园综合体的概念倒是不错,但没有产业支撑的田园综合体也只能是一副空皮囊,嘉谷的这个项目以什么作为主导产业?”
王昱业沉稳道:“嘉谷田园综合体项目将以水果种植业为作为优势主导产业,配套冷链物流加工的产业体系以及延伸生态旅游的产业体系,实现一二三产融合发展……”
“要知道,为了建设京津生态防护屏障,赤埕县地区对农业开发限制甚严,嘉谷要怎么应对?”
王昱业神色不动:“首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规划理念是我们的田园综合体规划着重考虑的重点。具体到农业开发上,我们选择了耐干旱的经济作物品种;而且,我们将推行与疆省天叶公司共同研发出的山地滴灌系统,水肥都可通过滴灌管道可以直接输送到地里,既高效又环保……”
“当地青壮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如何解决?”
“田园综合体的出现,本就为乡村人口的回流创造了条件。嘉谷田园综合体会培育完整的产业链,产业发展起来了,提供的就业岗位多了,自然而然就吸引人们尤其是青壮年回乡安家落户,这也是我们解决乡村发展问题的一个核心……”
“我想问一下,嘉谷的这个田园综合体模式,在世界范围内有没有样本?”
王昱业双眉一挑:“有!事实上,德国休闲农业的鼻祖——卡尔斯草莓农场就可以看作是田园综合体的一个经典案例。它以‘一个好产品+一个强终端+一条经济链+一个展示窗+一种品牌’的发展模式,在没有多少海外宣传的情况下,仅凭当地以及附近城市的人光顾,就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
嘉谷可是有备而来的,经过主题汇报、专家提问、规划评审三重严格的环节,嘉谷的“田园综合体”项目最终顺利获得了评审团队的一致认可,随后送报高层批准。
……
“嘉谷要在环冀省贫困带的赤埕县落地实践一个“田园综合体”项目,为实现乡村现代化和新型城镇化联动发展探索一种新模式!”
这个新闻落在媒体耳中,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通报。毕竟,嘉谷保持着一贯的尿性——在项目开始之初要低调。
但落在另外一些人眼里,却仿佛石破惊天一般。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出身赤埕县或附近地区。
今年三十岁的冯勇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新闻报道,陷入了深思。
赤埕县的发展其实不应该是今天这样的。
论环境,赤埕县依山傍水,矿产丰富;论区位,更是北靠坝上草原,南界首都。
但正是因为贯穿全境的黑、白、红三条河流全部汇入密云水库,年入库水量占到了密云水库来水量的一半有余,为了保护首都的水源,矿不能开了,甚至地都不能耕了,要退耕还林,方方面面的发展都受到了限制。
家里没有出路,这个紧邻京津等大都市的小县城,几乎没有一个家庭不是把在外打工做为解除和缓解生活压力的必选项——年轻人多不愿坚守在家,姑娘们更是将外嫁更富裕的城市视为改变命运的捷径。
冯勇同样如此,他家里地不多,因为干旱少雨,每年地里的收入仅能维持温饱,外出打工几乎是唯一选择。
但早些年日子实在太艰难,多数人家生了孩子都只能供他们上三两年学,认得几个字,就要帮家里干活,解决家中的困难。
这些没受过太多教育的村民到城市去打工,又能做什么高技术含量的活儿呢?多数也就是在建筑工地做做简单的小工。
冯勇算是运气好的了,他找了个保安的工作,收入勉勉强强,但没有那么辛苦。
不过,他上有两老,下有一女,都留在赤埕县,这让他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家里。
他的同事兼同乡赵明凑过来,同样看到了新闻,看着一脸沉思的冯勇,笑着问道:“冯哥,怎么,你有想法啊?”
冯勇回过神来,搓搓脸:“嗯,我在考虑,要不要回去看看?”
赵明一愣:“不是?你说认真的?”
“老小都在家里啊,能不认真吗?如果能在县里工作,既有收入,还能照顾家里,为什么不回去呢?”
赵明还没有结婚,但父母同样留在老家,想了想,也叹了一口气:“但回县里,哪来的工作呢?说是要在县里发展项目,但靠不靠谱,谁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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