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潮湿、腥臭。
耶尘的意识,伴随着数道不适感,渐渐地从朦胧中苏醒过来。
而后,他即刻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张木椅上,双脚正浸泡在浓稠的血水中。
耶尘瞳孔骤缩,立刻抬头向四周张望,紧接着便是望见一片辽阔的血池,与血池上方的浓厚雾墙,以及血池表面漂浮不定的残破武器。
看见此等情景,尽管耶尘无法察觉自己身陷梦境,但心头还是莫名涌出了一股熟悉感,从而驱使他的身体本能性离开木椅,踩着一路血花,走向距离自己最近,正在血池中缓缓漂浮的一把左轮残躯。
嘀嘀嘀。
耶尘伸手将破损的左轮从血池中捡起,然而枪身表面的血水并没有随着重力坠回池面,反倒是逆向攀上了耶尘的手掌以及手臂,犹如粗绳一般,将他的皮肤紧紧地束缚住。
“......”耶尘望着眼前奇妙的情景,陷入了沉默。
突然,一圈圈波纹自血池的另一端扩散而来,进入了他的视野当中,耶尘追寻着波纹的源头望去,紧接着便是在血池另一端的雾墙下,看见了两道正在向远方前行的背影。
其轮廓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与一匹马。
耶尘看到这,神色剧变,脸庞上的呆滞立刻被震惊所驱散。
“老师!黑奇!”
他忍不住向那两道背影张口大喊道,然而对方并没有理会耶尘,仅是自顾自地向前行走,不断离耶尘远去。
“等等!我是耶尘!我在这啊——————!”
血池中的耶尘嘶声吼叫,然后惊慌地迈开腿脚,向背影所在的方向全力狂奔。
然而不管他多么拼命地喊叫,多么拼命地奔跑,莱尔与黑奇的背影都没有朝耶尘这边回过头,甚至还不断拉远着与耶尘的距离。
片刻之后,二者终究是消失在了雾墙的彼端,空留少年一人摔倒在血池之内,耶尘从血水中狼狈地爬起,满脸起初充满了落寞和悲哀,而后迅速转化成了不甘与怨恨。
“啊啊啊啊啊——————!”
他咆哮着,嘶吼着,随手拿起池上的一把断裂短刀,往自己手腕上的脉络就是一刀猛划,随后血水便是如同泉水一般喷涌出来。
暴怒的耶尘一把甩出左轮弹仓,用血泉将所有弹巢全部填满,而后毫无目标地向四面八方开火,射完一轮后又继续装填第二轮......
就这样,原本死气沉沉的雾气血池,不断响彻着枪声,不断响彻着一名痛失亲人以后,无能狂怒的少年之心声。
“呼!呼!呼!”
连射五轮,耶尘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灰,然而就在他即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不起之时,一股刺耳轰心般的巨声,毫无征兆地自四面八方响起,直击在耶尘的心头。
哗......哗......哗......
在这道声音的降临下,熟悉的恶心感立刻涌进了耶尘的脑海,令他顷刻间头痛欲裂,痛苦得不能自已。
不过这一回,耶尘大脑在饱受这道怪声的煎熬之余,却还接受到了另一股信号。
那是气味的信号。
一种能够将血池原本味道所彻底掩盖的气味,一种已经无法用单纯的腥臭或者恶臭来形容的刺激性气味,在耶尘紧捂双耳的同时,缓缓飘入了他的鼻尖。
在嗅到这股气味之后,耶尘大脑中的不适感瞬间抵达了顶峰,令得他的四肢都开始抽搐扭曲起来。
这一刻,耶尘眼中的世界轮廓开始变成一条条单薄的线条,仿佛一副抽象画,与他狰狞的面容相互匹配。
难以忍受这股气味的耶尘,当即一头扎进身下的血池,大口吞着血浆,渴望以血腥味来将其掩盖,然而不管他怎么做,气味始终死死把控着耶尘的嗅觉,令得他当即感到身心俱裂,脆弱的心灵,即将崩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在这万分痛苦之余,三道身影却是突然闪现在耶尘的脑海中。
他想起了莱尔,想起了黑奇,以及想起了那夺去这两名家人的深渊,紧接着,一股极端的仇恨,便是自黑暗中引燃迸发,如同熔岩一般,将耶尘的动摇与痛楚尽数吞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晰坚定的意志。
猎杀深渊,不放过任何一头。
耶尘心念至此,大脑因为怒火而几欲爆裂,令得他难以忍受地咆哮起来,而经过这道咆哮,遍布耶尘周身的痛苦却是赫然消失而去。
......
当耶尘重新得以睁开双眼时,他发现眼中已不再是那片被雾气所包绕的血池,而是一片碧绿的藤蔓绿毯,以及周围不断变幻的草原光景。
一脸懵逼的少年举目四望,旋即便发现那名浑身长满了植物的老人,正盘坐在他的后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
“你醒啦,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呢。”穆语气柔和地提醒道。
“是、是么......”耶尘语塞地回应道,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随即也是迅速明白,自己刚才原来是又做了一回噩梦啊。
“小家伙,这是你第几回做噩梦了?”穆突然又出声提问道。
耶尘刚才因为梦境而显得痛苦不已,以及全身不断释放着奥灵之力的情景,穆全看在眼里,因此对耶尘的大致情况了然于心。
“第二次。”
耶尘喘息片刻,以惊魂未定的脸色回答道。
“第二重噩梦是么,这来的倒也真是时候......”
老人眼神沉了沉,而后向少年语重心长地解释:“奥灵迷宫通过噩梦与我们的精神建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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