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加深的青年出其不意地拉着发愣的中原中也往后一倒,他一瞬间放大的瞳孔遮掩不住对太对方行为感到的惊讶,握住的那只手他也能主动摆脱掉,但他却没有松开。深秋入夜的风凉飕飕地逆着他们吹来,中原中也并不陌生高空的失重感,但他却是第一次如此紧贴着某个人,感受到了心脏重叠的跳动,从高处堕落下来。太宰治的手握得更加紧了,他们掉了下去,他嗅到了青年身上绷带残留着的难闻的消毒水气味,太呛了。
当然他们没有完全掉下去,因为下面一层是凸出来的泳池。
噗通——溅起来的水花令中原中也的眼睛发痛,他这次听见了,在掉落水池的那瞬间,青年扬起了肆无忌惮得如顽童一样的欢笑声,毫无节制,里头只有藏不住的愉悦。
冷水咕噜咕噜地吞咽着他们。
对方在水里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是抱住了他,中原中也睁开了眼,那人也在看着他。那人终于摆脱了蜘蛛网的束缚,松垮的绷带宛若断开了的蜘蛛丝般,在水里七零八落地漂散开着,他的手带着水的颤波抚上了中原中也的眼睑,眯着眼睛,抿着嘴,想说些什么,可气泡们又把他的话语给捎走。他的那双眼睛里明明映着折射的星辰大海,可却是如此的荒寂不毛。稍微清醒过来的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一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腹部,然后游上了水面。
“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今天。”浮上水面后,那个人这么说着,沉默了会,才接着补充道。“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
“d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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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柑发的孩子过来。秋风早就悄悄吹起,惹得万物被漂染上了殷红,吹乱了他的额发,他立在了湖畔前,凝视着湖中的倒影——湖中的孩子缠着一头散乱的绷带,没缠紧的地儿露出一节节苍白,他的眸子被摇摆的水纹带着,也稍稍有了点颤动起伏。
从在孤儿院开始,他就是一个无论是谁都能模仿成功的孩子,不仅大人们喜欢他,就连那些同龄的小孩们也乐意与他一起玩耍,因为他们总能在他的身上获得乐趣,他就这样顺应着他们的期待。
不断地模仿。
不停地‘成为’他人。
——直到了他与那个来孤儿院表演戏剧的孩子相遇。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时,他的视线就被锁住,他的咽喉一只只无形的手被掐住,他的呼吸被夺走,他的触觉被万倍放大,他听见的只有愈来愈响的心跳声,眼前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消失了,在他面前伫立着的只有那个柑发的孩子,在那里有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很陌生。
他想再见那个孩子一次,于是他对着镜子模仿起来,然后发现他无法‘成为’那个孩子。
他被领养走了,意外地进入了同一间学校后,偶尔听说了那个孩子经常呆在后山的湖畔那里,为了再一次的相遇,于是他每天都在那里等待着。
他想再见到那颜色。
“我们又见面了。”
中原中也看向突然朝他搭话的男子——是先前自称d先生的男人,那人摆着一副向老熟人打招呼的笑容可掬,自来熟地便坐在了他的隔壁,“还真是想不到,原来您也是教徒吗?”
“这与你无关。”他刚拿出烟盒,才想起这是教堂,手顿住在了半空,“你找我搭话是有什么事吗?”
“哎?您的反应还真是冷淡呢。”男子稍微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撑着侧脸的他眉眼间满是浮夸的怅然若失,“不过既然今天教堂似乎只有我与您两个,不如我来讲个故事吧。”
男子双唇刚分离的刹那,外面的大钟毫无预兆地响起,覆盖了他的声音,中原中也听不见,更无法读出他的唇语,但就在那一瞬间,面前的男子与那个夜晚在海边企图跳海的d先生近乎重叠了起来,他晃过神时,那人已经开始自说自话地讲起了故事。
“少年被诅咒了——他不能照到镜子,然而他却不慎来到了湖畔,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没有照过镜子的少年甚至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倒影,只是惊讶于湖中人的美貌,甚至是爱上了它,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对着湖中的‘少年’说道——”
“‘我爱你’。”
“湖中的‘人’当然无法去回应少年,毕竟那只是他的影子罢,少年最终也会因为过于痴迷湖中的倒影,不断在那里重复同样的话语,甚至是不吃不喝,衰竭而死。这就是少年的悲剧。”
外面的雾似乎没有方才那么骇人,几缕阳光趁着有机可乘,矫捷地穿透了它,顽皮地映得彩色玻璃鲜艳,晃眼。
“少女一直暗恋着少年,早就被夺走自主性言语的她,只能不断重复他人的话语,终日不能告知少年自己的心意——这就是少女的悲剧。然而这次,躲在树后的她终于可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语了——”
“‘我爱你’。”中原中也随口接道。
“是的呢,原来您也看过这部戏剧吗?”男子的语气有些诧异,然后站起来,走到了神像跟前,背对着彩色玻璃的他,自然而然就被五彩斑斓的颜色攀爬到了身上,那些色彩将他轮廓分明的脸遮挡,让人感到眼花缭乱得无法看清,“言语不过是我借来的符号,我在哪里都不曾存在着。所以在您的眼里——”
“我是谁?”
彩色玻璃的颜色愈来愈鲜艳了。
「我是谁」
他用着唇语,嘴唇翕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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