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找了,他既然敢来当,就有本事不叫你们这群蠢货找到。即日起,不用再管剧时飞的事情,那种叛徒迟早会落在本座手里。”
属下忙磕头称是。
白年让他出去,握着刀柄反复思量。
如今京中局势不比从前,天子与朝中角力,白衣教与武林盟都只是他们角力的棋子,从前的好些布置已经作废,都要从头思量。
剧家出了这种事,其余受白衣教庇护的门派难保不会人人自危,再加上那些又想着做些动作的老东西们,远比白年从前预料得要复杂。
武林盟。
白年以指运力,在刀锋上慢慢刻下这三个字。
剧家那小子投了武林盟,一者拂了白衣教的面子,再者,剧家与白衣教毕竟属同根,有一些不能明面上说的龃龉万万不能泄露。
烛火摇曳,直至巷子外打更人也睡去,白年才草草合衣休息了一会,天才蒙蒙亮,便有舵主前来拜会。
细细盘问过京城的现况,白年心中大约有了底,剧家事倒是可以缓一缓。
从各色灭门案,到瘟疫,虽然所有线索都被有意无意地引向白衣教,但是身为教主,白年对教中事洞若观火。
纵使总坛的那些老顽固有这样那样的不满,可到底不会背叛白衣教,问题只能是出现在外人身上,至于外人,范围就太大了。
剧家是,其余受庇护的门派更是,可对白衣教行事作风如此熟悉,甚至能如此巧妙地模仿白衣教手段,甚至祸水东引的人,却又不是任何一个外人能做到的。
白年把身边人一一想了一遍,不禁叹息。
那舵主见白年叹息,犹豫一会儿方道:“教主,还有一事,三月前,京城中常有被刺杀案件发生,手法一律是利刃斩首。”
“嗯?刺客?”白年一扯嘴角,面孔越发狰狞。
“属下本以为只是江湖上有人拿钱办事,可数次之后,竟发觉他所杀之人与我教多多少少有些瓜葛,无论富商还是高官,都曾亲近我教。”
“……”白年挑了挑眉头:“查清是谁了吗?”
“此人武功极高,为人又狡猾,接单从不真身露面,属下无能。”
白年问:“为何不一早回禀?”
舵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教主恕罪。”
白年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慢慢道:“罢了,此时正是用人之时,你且将功赎罪,若再有疏忽,莫怪本座不念旧情。”
舵主心知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不敢多呆,赶忙退下。
白年思索片刻,提笔书信两封,一封命人交予巫伤命,务必稳住殷承煜,切勿轻举妄动,另一封则是责令他人彻查殷承煜身边跟着的人。
尽管他不愿怀疑殷承煜,可事关教中大事,不得不小心。殷承煜的身边人鱼龙混杂,当初他粗略查过后遣散了一些,还有一些有些才能的都留在教中另有他用。
如今看来,此举太过冒险了。
夏日的京城酷暑难耐,也只有夜深时分才会有丝丝凉意,然而白年却坐在炉火边,拿着一根竹筒出神,半晌才拆开,将里面的白色绢帛取出,在炉火上烤了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空无一物的绢帛上慢慢浮现出浅褐色的字迹。
绢帛上书写的是殷承煜手下所有人的身世行踪,他以各种手段收拢来的美少年,还有他多年来笼络的属下,一一记录详尽。
白年看完后,剔除一些知根知底的,另外圈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他还有点印象。
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叫卓琅的,好像就是那夜谷中忽然跑来通风报信的人。
白年眯起眼,当时形势紧急,他挂念殷承煜,不疑有他,放过了这个人,现在想来,他那举动,更像是要救下要逃跑的那小子。
卓琅,无锡卓家人。
有意思,卓琅虽是卓家的弃子,不为父亲所喜,可卓家却是武林盟的财神爷之一,多年来与正道走得极近。
卓琅能在殷承煜身边潜伏这样久,若不是他真心实意的,那此人的心思可谓深沉隐忍。
最为可疑的是,在白年驱逐殷承煜的男宠们时,卓琅逆来顺受,没有强求留下或者强求离开,白年说什么他就乖乖地听什么。白年因对他的身世颇有顾忌,不愿留他,可又知如果杀了殷承煜的人,殷承煜必定要闹脾气,他权衡之下,将卓琅放逐南海荒蛮之地,此后他便再无音信。
白年心中疑虑更深,不禁自责自己一遇殷承煜便容易心软的毛病万万要不得,提笔蘸取密墨,在一张白绢上写了几行字,待得墨迹干掉,白绢上仍是干干净净的空无一字,只能以火烤后才能显现出字迹来。
封好了竹筒,白年走到窗前,正要打开笼子取出饲养的信鸽,却觉窗外有异动,随即风声呼啸,快得竟让白年也措手不及,忙抬手以竹筒抵抗,
只见刀锋带着凛然寒意欺面而来,生生逼得白年后退一步,当即一掌挥出,化解对方刀力,眨眼间在方寸之地已然过了数十招。白年隐隐心惊,此人的小巧挪转之术极为厉害,自己武功以大开大合为主,与他对招时才发觉对方好似专门修习了克制自己的功法,竟是四处受制。
白年心知拖延不得,十指一抓,指骨隐隐发青,已是使出了白衣教独门爪功,手臂暴长,直取对方咽喉要害。
手指刚要抓住对方柔软的脖颈,那人却像浑身抹油的泥鳅一样,从他爪下灵巧避开,白年反手又抓,可不知为何手上劲力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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