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我在!”他顿了一下,怀中软乎乎的小矮子如同终于从梦魇唤醒,用尽所有力气向他凑了凑。
卫时又惊又喜,他一声声惶急应着,恨不得自己能冲到梦魇里护着小矮子,直到巫瑾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卫时赶紧捧起他的脸。
睫毛带着水汽颤动,巫瑾终于在火光中睁眼——
脊背因为梦境冷汗淋漓。
负面情绪铺天盖地袭来。
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大佬的记忆,哪些才真正属于自己,记忆线混乱驳杂。
先是一千年前低矮的平房、水泥地,空气陌生逼仄,密密麻麻的冷,年轻的女警官蹲下来把他抱起:“……怎么走丢了呀……”
冰凉的实验室,实验体像行尸走肉一样沉默排队。胳膊沉重太不起来,尖锐的探针突然打入皮下,人群中一阵骚动。
巫瑾呆呆抬头:“不是……走丢。”
记忆再次扭曲,灰褐色大门紧闭,除了金属机械声就是哭泣声,畸形试验品从手术台下来,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
“6万!你他妈就为了6万把人送给领养了?你们不知道申请人有猥亵前科?!”女警官怒气冲冲:“我告诉你们……”
女警官摸摸巫瑾脑袋:“真聪明,还知道自己……”她忽然不说了,巫瑾抬起软乎乎的小手踮脚替她擦眼泪。
灰褐色的大门又一次打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把他送上手术台:“第一次改造,直接上最高剂量。”
“什么?!”
“上面说了,只要s级适配,只差一个。以后都这么来。九处不需要残次品。成功了就是他的荣誉……邵瑜是联邦的第一把剑……他就是剑鞘……”
沉重的药水味弥绕鼻尖,巫瑾上一秒还在公司练习室,下一秒却沉默地坐在床上,看着灰褐色的大门浅浅打开一条缝。
他想出去。
窗外,黑雾滚滚,他似乎看到有人从远处快步走过。
巫瑾忽然赤脚冲下床,拼命敲门:“卫时!”
大佬恍若未闻。
巫瑾绝望:“卫时!卫时!”
大佬消失在视野尽头,巫瑾转身,鼓足力气拼命推门,直到缝隙越来越大——
怒气冲冲的科研人员出现,视野骤陷入无尽深渊。
雷声轰鸣。
r码基地寝室。
自己被塞在厚厚的被子里,大佬红着眼睛捧着他的脑袋。
巫瑾慢慢抬头,生理性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下。
少年猝然慌乱,又是后悔又是揪心。顺着火光,他下意识低头去亲吻巫瑾掉落的眼泪。
“对不起……”
卫时沙哑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巫瑾第一次见到大佬哭。
火光暖融,少年三两下抹去眼角的湿意,继续给巫瑾捂着。
床头的水杯蒸汽腾腾。
“不想做噩梦就不睡,”卫时小声紧张道:“说会儿话,或者我说,你听。”
巫瑾反应迟缓,慢慢摇头。
梦魇里一半是自己记忆,一半是卫时的。两道脉络先是分开,最后掺杂到一起,攘攘挤在脑海里。到了最后——巫瑾甚至清晰能感觉到,自己坐在r码基地的改造室内,还能看到窗外年少的大佬。
“我……在门里看到你,一直在喊你。”巫瑾闷声道。
“然后呢?”卫时急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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