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朕,担惊受怕了二十年。只是……如今这般,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至少,你终于是能够静静的,听朕诉说,潜藏心底,二十年的寂寞。”
“终于,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再也不对朕说不。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陪朕。哼,虽然,你似乎已经甚至不能够回答。”
哒哒哒,
小穗步子轻挪,每一个节拍都像是唯恐惊扰什么似的谨小慎微。是一抹深蓝色衣衫的小斯小跑着靠近,跪在面前。“皇上,那个人又叫人传话来说,想见您。敢问,是见还是……”
“聒噪,他倒是没完没了。”蹙眉,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么一个安静的处所,还是,要被他人打扰?
瑟缩了下脖子,赶忙垂下了了皓首,让自己本就是矮下去的身子,看来,越发的佝偻。“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回绝。”忽然的后悔,自己为嘛,要揽下,这一趟烫手的差事。
“等等,你说他要见朕?”
本想逃也似的离去,不想,耳畔响起的声音,倒是又转了锋儿,拦住了自己。
只好,按耐着心底的忐忑,小心的回话。“回禀皇上……是。”
“这是第几次了?”
“从那人知道皇上在查他,已然不下十次。”
“哼,他倒是乐此不疲。他有没有,说什么?”
“皇上,那人说,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和皇上的关系的份上,找个时间去见见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口中的人,有些不乐意。所以才会,一字一句,非要挑些毛病出来不可。“昔日的关系,好笑,亏得他好记得。”
“皇上,小的这就去回绝他。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不用了,既是那么的想要见朕,朕去见见他便是。”
纳尼?
这,是答应了吗?
通报了那么久的事情,本以为,几乎是要失去了希望的说。
不想,幸福来的那么的突然,眨眼之间,主子便是改了主意了吗?“啊……哦,诺。敢问,什么时候去呢?”
“此刻。”
“现在?这么急!”
“他不是急着见朕吗?”
“哦,是,那小的这就去准备仪驾。”
“不用了,见他,朕不想别人知道。”
“诺。”
天牢,厚重的墙壁,隔绝了外间的光亮。
挥之不去的昏暗,恍若,一个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角落。徒留,几盏摇曳着微弱的火苗儿的油灯,吝啬的撑起,可有可无的光亮几抹。说的难听一点,有,和没有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步行其中,分明依稀可见的厚重的栅栏后面,也三三两两的蜷缩着几个人影。奈何,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对外间的一切,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兴致。甚至是,连撑开眼眸瞟一眼外间的动作,都懒得去做。
正如同这片几乎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的角落,渲染而出的是,一群早已经被人遗忘的人。或许甚至是连他们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在外间呼吸的存在。
所以说话,都已经成了,一种奢侈。唯有,从墙壁之上不知道哪个角落的缝隙,误入此地的风儿,偶尔的呼啸着,似是在宣泄,因了此地的昏暗而失去了原本的方向的惶恐。
吱呀……
一只小小的生灵,发出一阵低微的响动,似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被人抛入平静如镜的湖水当中。任凭,席卷的涟漪,荡漾的扯碎了这份令人心悸的孤寂。
啪嗒,
一个裹着不知道多久没有洗的粗布麻衣的老者,不顾形象的扑了上去,却是没有捉到。“看你往哪里跑。”
却是不死心,甚至是老鼠,在此间,也都已经成了奢侈的物件。他,明显的舍不得放弃。赶忙飞快的爬行着追上前去。左手扑一把,右手捉一下,好似一个小孩子在淘气的追逐,误入家中的小青蛙。
扑通,双臂前伸,手掌靠拢,五指一张,一抓,终于,是敏捷的拽住了小老鼠的一条腿儿。另外一只手儿,赶忙向前移动,一个海底捞月,将其给整个的攥在手心。
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仅仅露出一个,不安分的张着嘴儿,不时的发出吱吱声的小脑袋。米粒大小的眼珠子,惊恐的倒映而出,一副披头散发,露着狰狞的笑的面孔。
危险的味道,对于动物来说,是最敏感不过。正如,假如地震即将来临,那么第一个听到它的前进的号角的,一定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这些小小的生灵。
拼了性命的扭动着身子,妄图逃离。奈何,面对这一双比它的身子来的还要大的手儿的禁锢,一切,似是徒劳。“嘿嘿,今天,终于有肉吃了呢。”
邦邦邦,
身后的粗壮的木栅栏,被不知道谁拿东西狠砸了几下,“一千三百六十四号,有人探视。”
“喂,说你呢?听见没有,速度整理整理。”
回眸,入眼,是一名狱卒提着枚木棒不耐烦的重复。
“啊?探视?天牢之内,还有探视?”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谁呀?”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问题?你见了,就知道。快收拾收拾,该见人了。”
“探视,二十年了,还有人记得我吗?”自顾自的低喃,似是想要从满头的杂乱中,挤出一个,可能来看自己的人的名字。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见朕吗?怎么,朕来了,你倒是不记得了?”
不等他理出些头绪,一抹浓黄,照亮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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