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攻势太猛,远远超出秃头修士的预料。
刚才丁醒神念辐射过来,被秃头修士第一时间感应,即刻分神回探过去,瞬时捕捉到丁醒方位。
冒然欺入战场,不作丝毫掩饰,他判断丁醒不止修为低劣,斗法经验也不足。
‘此子法低,可以轻松应付!’顾盼之间,秃头修士就对丁醒的能耐有了一个大致评判。
但纸人攻来时,一招抓烂佛珠,让秃头修士立刻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丁醒。
那纸人只有一条右臂,却悍勇异常,捏碎佛珠后威势不减,一步欺身,握掌为拳,横击秃头修士的胸膛。
近在咫尺之下,秃头修士走避不得,否则后背势必空门大开,要被纸人摁着猛击。
他倒是沉得住气,忽然抬手横探,对着铜锏虚空一抓,从孟小汤与黄衫少女身边摄回来,飞遁跟前,被他牢牢握住锏柄。
他深吸一口粗气,把体内法力尽数调动,火速运转到掌上,又一股脑全部汇入铜锏当中。
原本暗黄的锏身,刹那间光芒大盛。
这一刻,秃头修士手上如同握住一根瞬间被点亮的狭长烛火。
这烛火被他高高举起,对准贴身的纸人,当头砸下。
轰!
一锏正中纸人天灵盖。
秃头修士以为这一击,就算不能把纸人砸成稀巴烂,至少也打飞出去,震离身侧。
但让秃头修士惊慌的是,他一锏下去,竟连一个浅浅的凹陷都没有砸出来,反而因为他发力太狠,被纸人头颅的反震力倒灌回来,一举震碎锏身。
咔咔咔!
秃头修士能清晰看见锏身裂开的一条条细纹,太过密集,竟是直接崩溃,碎在了他掌中,把他掌心扎的血肉模糊。
他却来不及体验疼痛。
锏碎之时,纸人也已经到了面前,几乎与他脸对脸,右臂横击,一拳砸碎他的护心镜,当胸入骨,洞穿而过。
杀劫已至,他脸上混杂了骇然与迷惑。
等纸人右臂从他胸口抽出来,他无声的仰瘫地上,生机顿消,死不瞑目。
丁醒远望着这一幕,心里同样吃惊。
在集市上,丁醒多次验证‘月下纸兵’的威能,但总归是没有实战过,他难免会患得患失,认为是买亏了本。
今次斗法秃头修士,纸人展现的战斗力竟然彪悍如斯,几乎是瞬杀了一位练气中期巅峰的高手,丁醒到此才算安了心。
这一具纸兵,买的实在是太值了。
但丁醒还不到高兴的时候,因为战事并不算结束。
那秃头修士刚刚倒地死亡,丁醒拇指上的‘绕指柔’,忽然骤闪妖光。
“咦?还有埋伏!”
丁醒扬臂一指:“去找他出来!”
那片树林当中,另有一位修士潜伏,应该是施展了某种隐身法术,瞒过了丁醒的耳目,但是秃头陨亡后,这修士像是心生惧怕,准备逃之夭夭,慌张之下气息外散,兼之动静又大,声音被小金蛇感应到,及时给丁醒警示,附近有‘猎物’在移动。
丁醒所在的山坡距离树林也就二三十丈远,小金蛇下山以后,化作一条数尺长的金丝,劈空缠住一物。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
这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裹着一件隐形斗篷,蓬上缠着金丝,原形就此暴露,她估计是害怕纸人来打她,索性掀开头罩,露出样貌,大声求饶:“大哥,你忘了小妹了吗?咱们在集市上见过!这件事与小妹无关,都是鲁秃子要打家劫舍,要挟小妹随行,胆敢不从,小妹非死不可,身不由己啊!”
她瞧瞧不远处的孟小汤,又望望山坡的丁醒,反正都喊‘大哥’,嘴甜一点,总归不是错。
孟小汤与黄衫少女见了她的面,移步到旁边。
“呸!”黄衫少女唾她一口:“死到临头,还在撒谎!在集市上,你佯装购买我家定颜丹,其实是打探我家底细,那秃子与你分明就是一伙!”
“不是一伙,怎么可能是一伙,我是良家女儿!”斗篷女子痛哭流涕:“都是女人,你何必难为女人!我从十岁就被一帮野修掳走,整天欺辱我,反正过的生不如死,如果你不信,大可一刀把我杀了,倒也痛快!”
她见黄衫少女往袖口摸法器,怕是要真动刀,急忙又道:“刚才鲁秃子打杀你们,我有没有落井下石?我一直躲在旁边,并没有害你们,你们杀我,天理不容!”
反正鲁秃子已经死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无从查证。
她躲在暗处,其实是一招奇兵。
防备的正是丁醒这种误入战场的过路修士。
如果丁醒的纸人稍微差劲一点,两招干不掉鲁秃子,她就会悄悄爬上山坡,去偷袭丁醒。
但是这一对经验丰富的资深劫匪,他们千算万算,算不到丁醒的手段这么强绝,翻手间就把鲁秃子给弄死,让斗篷女修来不及出手,反而被吓破了胆。
她认为丁醒这么厉害,肯定能侦破她的藏匿法术,所以先逃跑,结果一逃之下露了馅,被小金蛇揪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成了阶下囚徒,到底该如何处置她,孟小汤朝山坡喊道:“这位前辈,感谢你救命大恩,这女人是你擒到的,还请前辈把她带走处置吧?”
丁醒却道:“我没空搭理她!她是在谋你的财,害你的命,理应交给你!”
丁醒一边说话,一边施法召回纸人,缩回掌心,收入储宝袖。
又把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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