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我一看你就是拿过枪,没杀过人,你那点小功夫,在杀过人的人眼里,根本不够看,瞪你一眼你能把枪丢地上。’”
“那个时候我还是隐约觉得她可能是我要找的人,但我不相信,我只是给自己一个缠着她的借口。之后我就经常和她聊了起来,约她吃饭。”
“我不想相信她是,但是她很坦诚。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她当着我的面,抽烟,喝酒,把枪丢给我玩,给我讲一些骇人听闻的故事。”
“吓到我她就很高兴,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一批评她,就要被她叫做老古董。”
“可是我对她不坦诚。”陆鸣恶狠狠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我说我就是离家出走,一个人跑来巴黎玩的。像我这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人,她也敢和我在一起,哈哈。”
“我说,我没工作,养不了她。她很不屑地笑话我,说:‘我养你,我赚的钱,够养你两辈子。’”陆鸣说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捅了一刀。
“当我知道她的房间被人装了炸弹的时候,我想的是,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可以趁这个机会,假装死了,然后偷偷去她私人密库里,把东西偷出来,回国交任务。”
听到这里,苏湫吟握枪的手在发抖。陆鸣这个忘恩负义的举动,直接导致了血刀在中国的基地几乎尽数被捣毁。组织很快就查到原因是凤先保管的资料失守,凤先怕是也猜到了原因,但却绝口不提陆鸣的存在,任由组织惩罚,从此以后沉默寡言,阴郁而终。
“你怎么会知道她房间里安了炸|弹?”苏湫吟问道。
“就是酒吧认识的那个朋友,他看到我和凤先在一起了,特意过来提醒我,说他在的那个雇佣兵团伙,接了一个任务,在我和凤先住的房间装炸|弹,他阻止不了,只好来提醒我。”
“他那天特意跑来通风报信,说第二天要把遥控器交给对方了,让我赶紧走,弄个假人糊弄过去。我说好。”陆鸣站了起来,却没有转过身。
“第二天我让凤先穿我的西装,戴上帽子,戴上墨镜,我说,你今天,扮成我的样子,在外面逛一天,晚上回来,就给你看我准备的惊喜。她就笑,问我是不是想穿她的裙子给她看。”
“如果炸|弹没有在那天爆炸,如果凤先回去了怎么办?你就不怕她一个人偷偷回去被炸死了?”苏湫吟实在忍不住质问道。
陆鸣猛然回身,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她:“我怎么可能让她死!我一直在跟着她啊”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我怎么舍得让她死?”
“我爱她啊…”
“你爱个屁。”苏湫吟骂道,“你只爱你自己,你爱她你就不会去骗她,你爱她你就不会为了任务去离开她,你们明明可以一起远走高飞,但是你却抛弃了她,你只想着你的任务!”
“我不是!”陆鸣显然被话刺痛了,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打掉了指着他的枪,丝毫不怕枪走火,逼得苏湫吟连忙退后了几步,“我什么都没有!”
陆鸣吼道:“我只是一个穷学生,在国安局,只能靠因为不是精英,面生,才能捡到一个重要的任务。我没有钱,没有权,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如果我完成任务,我就可以立功,我才能有所作为!你懂什么!”
苏湫吟冷冷道:“是啊,你不仅什么都给不了她,还要拿她来立功。”
“可是我没有伤她!我甚至没有暴露她的任何信息!”
没有伤她?苏湫吟心里一阵悲凉,若不是伤得太狠,一个人怎么能在性格上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又怎么会因为凤先的日日思念,而知道陆鸣这个人的存在?世间唯“情”一字是最毒的利刃,伤人者却从来不自知。
歇斯底里地发泄后,陆鸣看起来沧桑不少,眼神黯淡无光,身形也在夜色下显得单薄。
“我本来想,我有所成,就回去找她,求她原谅。”
“可是你没回去过。”苏湫吟讥讽道。
陆鸣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插|进了自己的发中。
“她怎么会自杀?”
“她不是那种,甘愿自杀结束生命的人。即使你把她打倒千百遍,只要她还有力气,她就会站起来。她怎么会自杀呢?”陆鸣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可她的的确确地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你确实可以不用去找她了。”苏湫吟道。
陆鸣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苏湫吟沉默了一会儿:“师徒。”
似乎是为了继续折磨陆鸣,苏湫吟缓缓道:“她死在浴缸里,用刀割腕,血流进水里,顺着浴缸溢了出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苏湫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已经三十多岁的人,已经有所成就,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浑身散发着坟墓里带来的腐朽气息。苏湫吟觉得自己心里平静得吓人,她不觉得陆鸣有丝毫可同情的地方,这一切的结果,不正是他的选择所造就的吗。
陆鸣跪在地上,摸索着找回那把被打掉的枪,把它塞进苏湫吟手里,望着她:“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动手吧。”
苏湫吟看着他,简直要笑了出来,说道:“你想死了去见凤先?做梦。”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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